“子兮姑娘，你還是過段時間再去見公公吧，他現在不想見你。”
江子兮一愣。
王權不想見她？
難不成她什麼時候又得罪他了？
“公公在生我的氣？”江子兮問道。
小蔡以爲江子兮在裝傻，但對上江子兮那雙疑惑的眼神時才明白，江子兮是真的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小蔡無奈一笑：
“子兮姑娘放心，公公沒有生你的氣，只是……只是受了傷，疼得厲害，所以有些不想見人。”
直到今日以前，小蔡還都以爲王權只是在戲弄江子兮，可剛剛那一幕之後，他發現他錯了。
王權害怕江子兮看到他殘缺的身子。
他可是王權，一直都是傲氣十足，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裏的，可王權今日失態了。
那手足無措生怕被江子兮看不起的模樣，跟個孩子分明知道護不住自己所愛的東西卻還非要護住的神情一模一樣。
他若是還不明白王權的心思，那他就白活這麼多年了。
只是這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的事情，江子兮卻看不出來。
看來還有得王權難受的日子。
江子兮聽小蔡如此說才放心了下來：
“那就好，我還以爲我偷喫燒鵝的事情被他給知道了。”
小蔡哭笑不得：
“難怪昨日送飯來的小李子說少了盤燒鵝。”
江子兮輕咳了兩聲：
“蓮子粥也被我拿走了半盅。”
小蔡：“……”
江子兮：“糖醋排骨也是。”
小蔡：“……”
江子兮：“還有豬肘子。”
小蔡嘴角一抽：
“姑娘的胃口……真好。”
豈止是好，簡直是絕了。
要知道，每日給江子兮準備的飯菜她都沒有剩下過。
小蔡的視線在江子兮平滑的肚子上逗留了許久，所以她在怎麼用這麼小一個肚子塞進那麼多東西的？
“對了姑娘，近日小梅姑娘似乎心情不好，時常往外跑，姑娘還是多看着她些，難保她不會因爲年紀小不懂規矩惹出什麼禍事來。”小蔡說道。
說話間，他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其實他想說的不是江小梅心情不好，她心情好不好跟他沒有半毛錢的關係，而是那丫頭最近……打起了別的心思。
她居然打聽皇上平日的行程，而且絲毫不避諱，想做什麼大家心中都清楚。
這年頭想爬上龍牀的人又不只是一個兩個。
只是想攀上枝頭做鳳凰，也要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福氣。
但凡出了一點差錯，跟找死沒什麼區別。
想找死其實也沒什麼，但牽連到他就不大好了。
心情不好？
江子兮無奈一笑，那丫頭哪裏是最近才心情不好的，自從從冷宮裏出來，她就一直在生氣。
等一下。
江子兮擡眸看了小蔡一眼。
小蔡從來不說旁人的壞話，這也是他從來不得罪人的原因。
所以小蔡這樣說……是在暗示江小梅出了什麼事情麼？
時常往外跑？
是去見杜云溪還是……
江子兮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原因。
“小蔡，多謝你了。”江子兮道了聲謝，急忙往自己的屋裏走。
江小梅，你可千萬別做傻事啊！
他就喜歡跟聰明人說話。
回到屋裏之後，江子兮詢問了江小梅幾句，江小梅便開始大發雷霆：
“我就是想要做主子怎麼了？就是死了我也甘願，我纔不願跟你一樣，一輩子跟一個閹人在一起！你覺得活得還像個人嗎？！”
江子兮並不生氣，她一大把年紀了，若是跟一個小姑娘計較才真是沒了臉面。
她只是坐在桌子旁，靜靜的看着江小梅暴跳如雷，待她稍微平靜下來一點之後江子兮才說道：
“你知道後宮裏有多少個宮女嗎？你知道她們多少人都想做主子嗎？你知道每天因爲想爬上龍牀而死的宮女有多少嗎？”
江小梅嚥了咽口水，但依舊憤怒的說道：
“那又如何？她們能跟我比嗎？我可是江家嫡女！京城才女，我生來就與她們這些卑賤的人是不一樣的！”
江子兮語氣依舊淡淡的：
“小梅，江家早沒了。”
江小梅一頓，眼眶一紅，咬緊了牙關纔沒讓自己哭出聲：
“你……”
“你現在是罪臣之女。”江子兮咬下一口綠豆糕，“若論起身份，你還比不上她們，至少她們背景乾淨，不是戴罪之身。”
江小梅想了許久都沒有想到反駁江子兮的話，所以只能惡狠狠的盯着江子兮，以示自己對她的不滿。
江子兮卻半點不被她影響，只是問道：
“不如你跟我說說，你想怎麼贏得皇上的親睞。”
江小梅提防的看了江子兮一眼，但這麼多年她對江子兮的依賴讓她實在是做不到隱瞞，所以還是說道：
“姐，我都打聽好了，半個月後就是先皇的忌辰，皇上每到這個時候都會一個人去御花園散心。”
她話語中滿是激動：
“若是我能在這個時候出現在御花園，安撫一下皇上悲痛的心，勢必能得到皇上的心！我還讓人替我從宮外買了件極其漂亮的羽裝，到在皇上跟前時候一舞……”
“到時候一舞，你就準備等着一命嗚呼吧。”江子兮接話道。
江小梅立馬不高興了：
“姐，你怎麼能這樣說呢？你也知道，我的舞誰人見了不心動的？當年父親壽辰，我獻上一舞，滿堂賓客誰不叫聲好？”
江子兮笑：
“你以爲那是因爲你跳得好？”
江小梅揚起脖子：
“那是自然，如若不然，誰會稱好？”
“小梅，不是這樣的。”江子兮搖頭，“事實上，不管你跳得好與不好，他們都會說好，原因只有一個，你那時是江家嫡女。”
江子兮嚥下糕點喝了口茶：
“可現在你不是江家嫡女了，所以你跳的舞，不會再有人再說好。”
而且江小梅的舞……一言難盡。
至於她的才女封號，也是其他人爲了巴結江家而設的，實則都是些莫須有的東西。
江小梅面色一白：
“你說謊！”
江子兮繼續說道：
“還有，先皇忌辰，皇上會一個人去御花園散心的消息你以爲只有你一個人知道？唔，說起來，去年就有一個姑娘在那一日跳了之舞。”
“聽說那支舞極美，引得人如癡如醉。”
江小梅一愣：“然後呢？”
江子兮垂眸：
“然後皇上下令將她做成了人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