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裏，陳永仁這才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啊。
果然，就見李滄東點頭說道：“確實，我那些線人，有好幾次提到阿仁。說到你，那些傢伙都豎起大拇指，說你厲害。”
說到這裏，似乎想到什麼，李滄東的神情又變地有些沮喪。
看見對方這個樣子，劉建明立刻反應了過來：“李Sir，是不是你下面的線人出事了？”
“是啊，一個線人出了點狀況，”李滄東點了點頭，指了指腦子：“經過醫生檢測，精神出了問題，半瘋狀態中，所以我現在心情不是很好。”
聽了這話，看着李滄東的樣子，陳永仁暗暗搖了搖頭。面前這個傢伙顯然心比較軟，竟然和線人成爲了朋友。
這時，就見李滄東看向陳永仁：“阿仁，我知道你在港島江湖上認識很多人，也有很多線人。不知道你的線人如果出了事，你當時是什麼心情？”
陳永仁臉上笑容不變，說話的聲音也很和煦，說出的話卻很冷漠：“關我屁事，我跟他們只是各取所需而已。說白了，這一切都是一場交易。我要的是情報，他們要的是利益。大家清清楚楚，凡事公公平平。”
對於陳永仁的回答，李滄東並不意外。面前這個年輕的男人，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冷血暴虐：“可是，如果有件案子真的很危險，你還會讓他去做嗎？畢竟人心都是肉長的，你和你的線人認識這麼久了，難道就一點感情都沒有？”
陳永仁搖了搖頭：“命是他自己的，有多大的風險，我會讓他自己衡量。他同意做，我就給他錢。不同意做，我也不會勉強。至於感情，呵呵，小時候算命先生給我算過命，說我這個人天性涼薄，很少或者說很難對人產生什麼感情。”
說到最後，陳永仁臉上都是笑容，一副他是在開玩笑的模樣。
“哈哈哈哈，阿仁你真會開玩笑。”李滄東和劉建明對視一眼，都是笑着搖了搖頭。
不過心裏面，他們倒很是同意陳永仁的自我評價。有沒有算命先生，他們不知道。但是，陳永仁臥底期間的所作所爲，倒是很符合他自我評價的天性涼薄。
據他們所瞭解的情況，不管陳永仁在哪個社團臥底。最後，這些社團的人基本上全部完蛋。可以說，陳永仁是‘當面大家好兄弟，背後坑你沒商量’的典型。
陳永仁聳了聳肩，正所謂明人面前不說暗話。在面前這兩個老江湖面前，陳永仁可沒興趣裝什麼講義氣的好兄弟。
當然了，還有些話他沒有說。陳永仁深信人性本惡，人性本私。所以，他纔不會傻地輕易和別人產生感情。
事實上，劉建明也是這樣想的。不過他知道李滄東的爲人，因此並沒有說出來。
看着陳永仁，李滄東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看着陷入沉默的李滄東，陳永仁搖了搖頭：“李Sir，老話說地好，慈不掌兵，當警察也是一樣的道理。我們唯一要做的，就是公平。只要他給的情報價值高，我們就給他足夠的好處，這就夠了。至於感情這種東西，千萬不要拿出來交易。否則最後，你和你的線人都會受傷。”
“唉，你說地對。阿仁，你確實比我更適合當警察。”苦笑着搖了搖頭，李滄東轉身便走。
說到這裏，劉建明心裏補充了一句：“你這樣坑死人卻無所謂的傢伙，更適合A組。”
陳永仁笑了笑，正準備轉身繼續坐回位子上聊音樂時，身側傳來一陣不大卻很清晰的爭吵聲。
“陳Sir，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麼場合，是我們O記和CIB的高層聚會。你一個精神有問題的傢伙何必跑來，我真怕你呆會一時情緒激動之下，會精神病發作，最後丟了我們O記的臉啊。”這個聲音有些低沉，語氣中滿是嘲諷。
“杜Sir，我來不來參加聚會，那是我的自由，輪不到你來管。而且，我根本就沒有精神病。你別以爲我不知道，這些都是你個混蛋在背後造謠。”說話的人應該就是對方口中的陳Sir，這人聲音有些沙啞，語氣中充滿了憤怒。
“喲、喲、喲，還說你沒病。你看看，你的眼睛又眨起來了。你說，一個正常人的眼睛，怎麼可能天天眨啊眨。你以爲你是誰，梁操唯還是劉得華，在這裏放電啊。”被喊作杜Sir的傢伙繼續嘲諷對方。
不知道是因爲身後的傢伙也姓陳，還是聽到梁操唯和劉得華這兩個明星演員的名字。陳永仁和劉建明對視一眼，齊齊轉身看了過去。
然後，二人就看到側後方一高瘦的男人正和一矮胖的男人對峙。
高瘦的中年男人皮薄，顴骨突出，嘴角微翹，一臉不屑的模樣。看上去，就知道這是個刻薄的傢伙。不用問，這就是杜Sir了。
至於另一個不停眨眼的矮胖中年男人，雙眼睜大，雙拳緊握，臉色漲紅，一副受氣包的模樣。不用問，這傢伙就是陳Sir了。
“原來是他們啊！”看見這兩個傢伙，陳永仁恍然大悟。
“陳Sir，你認識他們。”劉建明有些好奇。
他雖然身在CIB負責情報分析的B組，但是他分析的情報都是外面的各個犯罪團隊，警方內部的很多人，他並不是很瞭解。
“哦，那個瘦高個叫杜豪，是我們O記負責調查軍火犯罪的C組二小組第一小隊的隊長，高級督察。至於那個矮胖子，他叫陳聰明，也是二小組的，不過是第二小隊的隊長。”雖然沒有和杜豪以及陳聰明打過交道，但是O記內部的各人資料，陳永仁背地一清二楚。
劉建明點了點頭，然後又有些奇怪：“那他們這是怎麼回事，看起來矛盾很大啊。而且，那位陳Sir的眼睛看起來確實有些不太對勁。”
警方內部的權力鬥爭，劉建明當然也知道。但是像杜豪和陳聰明這樣當面撕破臉吵起來的，卻很少見。大家通常的做法，都是臉上笑眯眯，背後捅刀子。
上流社會嘛，怎麼能像底層混混一樣玩什麼‘你瞅啥，瞅你咋地’這種低劣的把戲。
陳永仁笑了笑：“很正常啊，兩人都盯上了二小組組長的位置。至於陳Sir，聽說是一次辦案時受了傷，之後就留下了後遺症。只要情緒一激動，眼睛就會眨個不停。”
與此同時，正在爭吵中的杜豪與陳聰明也注意到了盯着他們倆的陳永仁和劉建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