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倫是在他們打架被熊貓請家長那天知道陸川暈血的。

    當時江野火急火燎地把陸川揹走, 他就覺得不對勁兒,然後趁熊貓把江野帶回來單獨叫進辦公室訓話時,他去了醫務室。

    結果就意外在醫務室門口聽到了那個柳醫生和陸川的對話。

    暈血嚴重、不是天生暈血。

    孟倫終於抓住了陸川的弱點, 在別人發現他之前離開了醫務室外面。

    就在剛剛暫停比賽弄血袋的時候,孟倫用手機把陸川暈血這個消息散佈了出去。

    江野因爲出手毆打孟倫被停賽, 13班接連換下陸川和江野, 只能繼續讓根本沒做多少準備的替補隊員頂上。

    不出意外, 場上的幾個人打的毫無默契,再加上16班那幫人暗裏搞小動作偷襲頂撞他們, 這場籃球賽打的格外憋屈。

    艾菲捏着手機,看到不知道傳了多少手機才傳到她這裏來的陸川暈血的消息,生氣地攥緊拳頭, 語氣毫不掩飾對孟倫和16班籃球隊的嫌惡:“垃圾知道打不過我們, 出陰招讓陸川視覺驚恐不得不離場,又故意激怒野哥,讓野哥打他, 被迫停賽,用這種方法贏得比賽, 也配叫贏了”

    江瑤看着籃球場旁邊坐在替補區的陸川和江野,臉上的神色擔憂。

    她這才知道那天陸川被哥哥送到醫務室, 不是因爲低血糖,而是暈血。

    江瑤又進而想起前段時間她無意間聽到哥哥和母親的對話,說衚衕裏的鄰居,什麼不是故意的, 但確實殺了人。

    十多年前陸川在衚衕裏的時候, 她才三歲,記憶沒那麼深, 而且因爲天生體弱,她不怎麼跟着哥哥他們胡亂跑,對於那家人印象幾乎爲零,就連陸川在她家裏喫過飯他都不記得。

    只有哥哥記得很清楚。

    江瑤坐在看臺上望着臉色蒼白的陸川,心思聰穎的她似乎明白了什麼。

    場上的13班一直被16班死死的壓制着,氣勢也越打越弱,不肯棄賽的郝帥他們每個人都被16班的人故意撞了好幾次。

    陸川雖然坐在場外休息,但仍時不時就擡頭看向籃球場。

    江野見他休息了這麼久臉色還這麼難看,蒼白的沒有血色,擡手擋在他的眼前,說:“受不了還看。”

    陸川正在給自己做心理建設,他在心裏不斷地告訴自己,他們身上的紅色不是真的血,只是色素或者其他東西。

    郝帥再一次被16班的體委撞倒在地。

    陸川抿緊脣,死死盯着場內,他的聲音冷清寡淡,問江野:“你甘心耗子他們就這麼被壓着打嗎”

    江野冷臉道:“不甘心能怎麼樣”

    話音未落,他忽然扭頭看向陸川,陸川的目光依舊停留在賽場上。

    須臾,他又低聲問:“野哥,那不是血對不對”

    江野輕皺着眉盯着陸川,“陸川”

    “16班玩的那種見不得人的手段,我也會。”陸川偏頭,看向江野,“我想再試試。”

    比分已經被拉開了很多,郝帥和沈洋也越來越心浮氣躁,生氣卻只能憋着,這場球賽打的憋屈死了。

    第三節結束,兩方球員暫時休息,郝帥和沈洋的臉色很難看,神情懨懨一點氣勢都沒了。

    陸川對他們說:“一會兒我上。”

    幾個人的表情都怔愣住。

    大家都不傻,16班那幾個人先是把自己身上弄了紅色素,後來野哥又那麼盡力把陸川護在身後,然後陸川臉色病態的蒼白着離場。

    要是再看不出來陸川對紅色的像血一樣的東西反應過大的話,就是真傻了。

    郝帥震驚道:“可是川爺,他們身上”

    “我知道,”陸川勾了下脣,強壓着內心的懼怕,冷靜理智道:“我怕的是血,可那不是血,不是嗎”

    沈洋用力地點頭,“對,那根本不是血,就是紅色素。”

    路驍騫看了眼陸川依舊慘白的臉,問他:“你確定你真的可以嗎陸川不要勉強,輸就輸了”

    “要輸也不能輸在這種人手裏。”陸川原來對於這#看書就去 o m#種集體活動一點感覺都沒有,這是他第一次生出這麼強烈的想要贏過對方的念頭來。

    不蒸饅頭爭口氣,就算最後真的輸了,也要讓他們喫喫苦頭。

    “一會兒我們這樣”陸川讓幾個人湊過來,低聲對他們說了他的計劃。

    短暫的休息過後,陸川重新作爲正式隊員上了場。

    在他臨走前江野話語堅定地對陸川說:“陸川,那不是血,你記住這一點,沒什麼好怕的。”

    陸川衝他點了點頭。

    看臺上的觀衆看到陸川重新上了場,紛紛驚訝。

    “他不是暈血嗎怎麼又上去了不怕16班那幾個人衣服上的血紅了嗎”“嘁,16班用下三濫手段,就算贏也贏得不光彩。”

    “那個這位同學,糾正一下,是16班打籃球的那幾個人,和我們無關,我們是16班的,也很看不慣這種小人作爲。”有個女生說道。

    陸川來到球場,看臺上隨即就爆發出一陣歡呼,無數聲音疊加着一齊響起來:“陸川陸川”

    洪亮的吶喊震耳欲聾,久久迴盪在籃球場。

    陸川和孟倫站在裁判兩邊,準備跳球。

    雖然一直在告訴自己,他們衣服上的並不是血,但陸川在和孟倫面對面的時候,猛的清晰看到一片紅色,臉色還是變了。

    就連反應都遲鈍了一秒,球被孟倫搶走了。

    他穩了穩心神,想到從籃球賽開始到現在他們經歷的種種。

    他因爲對方在衣服上灑紅色素不得不離場,江野因爲孟倫故意挑釁大打出手被迫停賽,郝帥、沈洋、班長還有其他兩個同班同學頻頻被16班的人撞倒在地,現在身上肯定有了傷痕。

    陸川心裏不服,憋着那股氣。

    對於不守規則內心陰暗的人,就是要反擊回去。

    陸川強迫着自己直視對方白色球服上的紅色。

    那不是血,不是血,不是。

    他跑過去,跟隊友配合着試圖試圖攔截孟倫手中的球。

    孟倫冷笑,不屑道:“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堅持多久。”

    陸川臉色依舊有些失血色,但他並沒有躲避視線,而是盯着得意洋洋的孟倫,嗓音冷淡地回:“那可能要讓你失望了。”

    陸川和孟倫僵持着,耗盡孟倫爲數不多的耐心後,對方果然向他用了他們慣用的暗地犯規的動作。

    但孟倫卻萬萬沒有想到,陸川早有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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