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時分,整個世界歸於寂靜。
牀上的小姑娘睡得並不踏實,她蹬掉了被子,露出一張精緻漂亮的小臉。
她透過朦朧的夢境,看到自己捧着蕭富貴做的甜甜圈,去陸子野的家裏找他。
可是她被拒之門外。
小少爺不理她,也不想見她。
讓他的外婆出來趕走了她。
那天明明是盛夏,可是偏偏在晚上下起了很大的雨。
陸子野的外婆怕雨下大回不了家,給了她一把傘,讓她早些走。
小姑娘大眼睛裏滿是茫然和委屈,她沒要傘,捧着甜甜圈轉身跑進大雨裏。
穿着甜甜圈的禮袋溼了,她把甜甜圈塞進衣服裏,抱的緊緊的。
甜甜圈上的巧克力,是爹爹花了很大價錢從外面買的,好貴好貴。
她要是拿回家,傻爹爹會不開心的。
小姑娘抱着甜甜圈,蹲在路邊搭的小棚子裏。
她從懷裏掏出甜甜圈,上面還有自己親手畫的,歪歪扭扭的笑臉。
最後她一邊哭,一邊把甜甜圈給喫完了。
一點也不甜,都是苦的。
她沒想到,回家以後還是被發現了。
但是蕭富貴就裝作什麼也不知道,讓她換下溼衣服去洗澡睡覺。
後來她才知道,她那天回來的時候。
臉上都是巧克力。
雨後的清晨,整個世界都彷彿煥然一新,散發着泥土的清香。
蕭煙下樓的時候,就聽到他們嘰嘰喳喳的在說笑。
隔着老遠就聽到伍劍經理的聲音。
“幾隻小豬了不起,天天早上十點起。”
她忍不住彎了彎眸子,又聽到他們在說
大少爺生病了。
她腳步一頓,連忙快步的下樓。
顧臨隨口道:“給他衝點感冒藥吧,狀態這麼差怎麼打接下來的比賽”
小傢伙起身,用熱水給陸子野衝了一杯苦澀的藥。
一邊衝一邊說道:“我昨天晚上就看出來陸哥生病了,臉好紅好紅,整個身子都滾燙燙的。”
少年沙啞性感的嗓音,卷着濃濃的鼻音。
“閉嘴吧你。”
小姑娘腳步輕快的走到他身邊,輕輕俯下身,小聲的在他耳邊問:“是不是昨天凍到了”
她腳步太輕,陸子野都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到了自己身後。
一說話,他整個脖子都跟着躥起酥麻。
冰涼柔軟的小手輕輕探上他的額頭。
大少爺身子僵硬成了一塊鐵,想到昨晚自己是爲什麼感冒。
穿着單薄的短袖,受了冷風,回來以後還洗了三遍冷水澡。
別說是人,哪怕是神都經不住他這麼折騰。
於是,他意料之中的感冒了。
他抓住額頭上的小手,掌心肌膚柔滑的讓他瞬間撒掉她的手。
“沒事,別碰。”
他的嗓音繾綣着濃厚的鼻音,格外性感,對她說話的語調卻裹着冷漠。
小姑娘有些怔然,彷彿與夢中的情節吻合起來。
她睫毛顫了顫,輕輕嗯了一聲,坐在他旁邊。
洛川衝好一杯苦澀的藥,放在他面前。
“陸哥快喝,這種藥很有效的。”
陸子野皺着眉頭,只是看了一眼就滿臉的嫌棄。
洛川:“沒喝過,但是我聞這味就覺得有效。”
頓了頓,他補了一句,“衝的時候差點把我苦吐出來。”
“”
這麼一說,陸子野更是不會喝了。
在一羣直視着他的眸光中,他淡淡敷衍道:“等涼了再喝吧。”
衆人各自喫飯,幹自己的事。
大少爺爲自己的靈機一動而鼓掌,正準備趁別人不注意的時候,偷偷的把這藥給倒掉。
結果面前一直皙白的小手輕輕握住了玻璃杯。
陸子野一怔。
小姑娘毛茸茸的小腦袋湊了過來,眸色認真的感受了一下玻璃杯的溫度。
隨後看向大少爺,她輕輕說:“不燙了,可以喝。”
嗓音軟綿綿的,陸子野聽的渾身難受。
感覺自己的澡都白洗了,只有她昨晚上咬着他手指,發出嬌嬌的嚶嚀。
陸子野頭疼的告訴自己,人家就是個剛成年的小姑娘。
做個人吧。
他抿着脣,嗓音格外淡漠。
“嗯,你先去訓練室,我再喫會兒就喝了。”
雖然大少爺今天顯得格外冷漠,蕭煙還是知道,他肯定不會喝的。
可是感冒就是這樣,如果不是開頭的根治,後面會一直持續一週都好不了。
她乾脆趴在桌子上,“我陪你。”
小腦袋枕在手臂上,乾淨清澈的眸子也沒看他,落在桌上的翠綠的小盆栽上。
陸子野這要是還不懂她是什麼意思,自己就真是笨蛋了。
這小沒良心的,還非要親眼看着自己把這杯藥給喝完
陸子野沒辦法,只好拿起來玻璃杯,仰頭喝了一口。
舌尖蔓延起來的苦澀,幾乎讓他整張臉都跟着變了形。
大少爺忍不住爆粗口:“這他麼什麼玩意兒。”
下意識就想把嘴裏的苦要給吐了。
對上小姑娘的清澈雙眸,像是含了一池的清水。
大少爺眸光寂寂,咕咚一聲,把嗓子裏的苦藥給嚥了下去。
蕭煙難得看他這麼的痛苦。
輕輕問:“很苦嗎”
“嗯。”
陸子野握着杯子,說什麼都不會再喝第二口。
小姑娘伸出白嫩嫩的小手。
“那我嚐嚐。”
她有些好奇,該是多苦的味道,才能大少爺這麼牴觸。
陸子野皺着眉頭看他,突然笑了一聲。
他生了病,嗓音啞啞的。
“是不是缺心眼,都說了很苦還要嘗”
小姑娘指尖撥弄着翠翠的多肉,眼睛亮亮的看着他,帶着別樣的執着。
少年低低的罵了一句,沒給她嘗的機會,閉上雙眼,仰頭直接把一杯苦澀的藥灌進嗓子裏。
晨光中,脖頸修長性感,凸起的喉結上下滑動。
轉而大少爺一張精緻的臉皺的變形,他狠狠的皺着眉頭,喝了一大杯的水。
小姑娘直起來身子,有些驚喜的看着他。
“喝完啦”
大少爺把玻璃杯往桌子上一扔,懶懶的往後躺,長手長腳癱在椅子裏,帶着別樣的慵懶。
悶悶的嗯了一聲。
胃裏苦的難受。。
漫不經心的想,小姑娘就是上天派來搞死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