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笤帚幾乎沒形了,就剩幾根高粱杆,在女人手裏瑟瑟發抖。
“天台上怎麼會突然出現極品生命元氣,那小混蛋果然有問題。”
“雖然光電吞噬極品生命元氣,可以進化到四靈,成爲中品超凡器,但如果給我,將來突破化靈境,將輕而易舉。”女人又驚又喜,甩開幾乎被榨乾的笤帚,往樓上衝去。
誰知剛剛衝到四樓,一聲呼嘯驟起,迎面飛來一道黑影。
女人反應不慢,雙手成掌,推了出去。
“砰”一聲巨響,聲控燈亮。
黑影退回四樓。
女人也借力落到樓梯中間的平臺上。
她擡頭望去,只見四樓樓梯口,立着一張桌子。
老式的木製單人課桌,久經歲月洗禮,外表的黃漆斑駁,桌面上也坑坑窪窪,遍佈劃痕和刻字,它靜靜的站在那裏,彷彿遲暮的老人。
教學樓四恐怖傳說之一,器課桌現身。
“嘿,是你上次差點兒把你拆了,我還以爲你不敢來湊熱鬧,沒想到這會跑出來了,是覺得我與器物分開,能夠報一箭之仇了嗎”
“你們這些校器,靠着汲取學生溢散的精氣神覺醒,雖然意識進化程度很高,但實力太渣了,不然你們憑什麼悠閒的待在人域”
“我本來只打算吞噬粉筆,既然你自己送上門來,那我就不客氣了。”
“我今晚的運氣真是太好了只要把你們都吞噬了,再加上極品生命元氣,絕對能突破化靈境”
女人喋喋不休,興奮不已,她的胸膛劇烈起伏着,波濤洶涌。
“轟隆”
樓道里響起一聲巨響,一張課桌憑空出現,高高的躍起,翻滾,桌面朝下,重重的落在了老式課桌上,直立背靠背。
女人臉色微變:“你竟然恢復了一個身體”
話音剛落,轟鳴聲又起,樓道里又接連冒出五張課桌,正反疊加,瞬間疊成七個,足有三米高,堵在了整個樓梯口。
7個疊加的課桌微微晃動,發出刺耳的摩擦聲,似乎似乎在嘲笑女人的無知。
女人臉色大變:“怎麼可能,你竟然又變成了七個單靠學生溢散的精氣神,根本不可能你從哪弄來的生命元氣”
7個疊加的課桌組成的器,沉默半晌,開始緩緩傾斜,一側的桌腳擡起,然後砰的一聲落下。
整個樓道開始響起連綿不斷的轟鳴聲。
只看到無數課桌從樓道里冒了出來,一個個的疊加,7個一摞。
轉眼間,狹窄的樓梯口就堵滿了,然後一直往樓道里延伸,不知道有多長,全都是密密麻麻的課桌,連聲控燈的燈光都完全遮住了。
女人的臉色變得毫無血色,飽滿的嘴脣哆嗦着:“我的天,怎麼可能這麼多竟然塞滿了整個通道”
“難道新的器族要誕生了嗎龍樓的人都是喫乾飯的嗎人域要出現器族了,都察覺不到嗎”
“嗡嗡嗡嗡”所有的課桌都開始晃動起來,發出巨大的轟鳴聲,猶如雷鳴。
那雷鳴慢慢的變成特定的旋律,嗡嗡聲匯成一個字。
“滾滾滾滾”
一時間,整座教學樓彷彿都在一起喊滾。
女人臉色慘白,花容失色,像受驚的兔子一樣,尖叫着連滾帶爬的往樓下跑去。
聲控燈滅了,四樓又變得黑漆漆、靜悄悄的。
“果然是在這個時候開始覺醒的。”一聲輕笑在黑暗中響起,隨後消失不見。
天台上,張弓長掙扎着起身,爬在女牆上,眼睛追着那道刺眼的光柱,垂直下落,滿臉的複雜。
大概落到五樓高度時,手電筒就追上了粉筆,將其擊碎,連同元氣一起吞噬,它的光芒更加明亮,而且不斷的蠕動變化,似乎在進化到新的層次。
但這注定是通往死亡的深淵。
最終光熄燈滅,片刻後才傳來“啪”的一聲輕微碎裂聲。
夜風拂面,天台瞬間清淨不少。
“人是萬物之靈,器是萬物之精。”張弓長背靠着女牆,喃喃的重複着這句話。
人自然是萬物靈長,世界之主,但器爲何是萬物之精
在此之前張弓長百思不得其解,但今晚發生的一系列事情,讓他隱隱明白了“精”字何解
精靈精怪精華精明精忠
當然這只是他自己的理解,或許都有,或許一個沒有。
張弓長自認爲自己是標準的利己主義者,當生命受到威脅時,會毫不猶豫的把臨時盟友出賣。
更何況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但是當粉筆挾着元氣從天台一躍而下的時候,他莫名的有一種深深的羞愧和懊惱。
張弓長不知道粉筆是出於進食本能纔會追逐元氣,還是想犧牲自我來拯救他。
這畢竟是他重生的第一夜,尚未來得及瞭解這個百年後的世界。
在他毫無防備的時候,就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接觸了新的意識形態,不僅刷新了幾十年的世界觀,還接觸到了數不清的謎團。
但在此之前,他只是個凡人,不管前世還是今生,喝多了會吐,捱打了會疼。
“可惜了筆哥忠義無雙。”張弓長有些感慨,有些落寞。
同爲器物,粉筆雖然打不過手電筒,但是自始至終都在戰鬥,從又粗又長到又細又短,最後更是與手電筒同歸於盡。
令人不勝唏噓。
假如換成張弓長,跟人打架。
第一次打輸,他會反抗;
第二次還是打輸,他就叫人了。
絕對不會一根筋捱打下去。
更不會跟對方同歸於盡。
“我竟然不如筆”張弓長忍不住自嘲。
樓下突然傳來連綿不絕的轟鳴聲,就好像有一輛地鐵,在教學樓裏穿行而過。
隨後那宏大連綿的滾字,仿若天雷降世,在樓內炸響,整座教學樓都在吶喊,顫抖。
張弓長臉色劇變,那絕對不是女人能發出來的,教學樓裏到底還藏着什麼怪物
是那個一直未現身的器課桌嗎
“mmp,這纔是老子重生後的第一夜啊,難道連百年後的太陽都見不到了嗎”張弓長筋疲力盡的攤在地上,連罵人的力氣都沒有了。
這一刻,他格外想念自己那不要房、不要車、身懷六甲、馬上結婚的女神未婚妻。
至少她的白眼和鄙視,還帶着別樣的風情。
接盤俠又怎麼了,有我現在的腦袋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