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梓州聞言,目光落在了程十一身上,閃了閃:“這位小姐什麼意思?”
“很簡單啊,因爲你們百芝林配不上他。”
自從林燁取出了她體內的蠱蟲之後,她便對他的醫術深信不疑。
其崇拜程度,幾乎讓她有種給林燁修座廟的衝動。
所以這會兒陳梓州問起,她的口氣十分理所當然。
陳梓州這回繃不住了,那張儒雅溫潤的臉凝了幾分怒色:“大膽!區區一個無名小輩,也敢隨後侮辱我百芝林,莫非是覺得我太好說話了?”
“怎麼,還不讓人說實話了?你們連自己的創始人都醫不好,還有什麼臉說要請我家少主去坐診?鑰匙五塊錢一把,你配麼?你配個幾把!”
這話一出口,就連林燁都驚了。
別看程十一平時話少,一開口就是舌燦蓮花。
戰鬥力之強悍,別說陳梓州一聽就怒,就連林燁都想給她鼓個掌。
殊不知這是程十一看不顧別人輕視她的恩人,沒忍住爆了粗口。
陳梓州一張臉烏雲密佈,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將有一場暴雨。
“看來二位今天來,是打定主要要跟我百芝林作對了?”
“那好,我成全你們!”
說完,陳梓州摺扇一合,底下人立馬會意,三兩步衝上來。
可還沒貼近林燁,程十一便已出手。
“別來真的。”畢竟都是普通人,林燁怕程十一下殺手,趕緊交代了一句。
這話卻讓陳梓州臉色更加難看:“看來你不但小看了我百芝林的醫術,還小看我的保鏢了。一介女流,也敢——”
話才說一半,後半截硬生生被他夾了回去。
因爲纔不過眨眼之間,衝上來的六七名保鏢已被程十一統統放倒。
陳梓州訝異之餘,目露兇光:這兩人不簡單!
“你居然敢在百樂園打人!”想看林燁捱揍,卻沒有得償所願的戴妍比他還要不開心:“你們一起上,我就不行二十幾個人,連兩個搗亂的無賴都整治不了!”
程十一勾了勾脣:“行啊,正好我蠱蟲剛摘出來,也想鬆鬆筋骨。”
“給我往死裏打!”戴妍發話。
“等等!”
蒼老的聲音不大,卻極有威懾力,頓時將虎視眈眈的保鏢給震住了。
“爺爺,您還幫他說話!”戴妍一看說話的是戴真霄,急得直跳腳:“你看,他都把你的藥給弄掉了,他是想害你啊!”
然而戴真霄卻沒理他,顫顫巍巍地站起來,看向程十一:“這位姑娘,你剛剛說你體內有蠱蟲,你是巫毒谷的人?”
此言一出,戴妍臉上的驚訝甚至超過了生氣。
“什麼?就是那個醫界毒瘤巫毒谷?”
程十一卻不覺得自己的出身有多麼難以啓齒,反正現在也已經脫離了,口吻十分平淡:“沒錯。”
巫毒谷被稱作醫界毒瘤,一點兒也不誇張。
二百年前,巫毒谷的一名巫醫從苗疆出山,短短一月,就讓京都周邊十二座城感染了毒疫。
更別說,平日裏的巫毒谷也是名聲極差。
專門培養毒醫和殺手,治病救人沒幹過多少,害人要命的事卻一抓一大把。
因此,醫界之人一聽到巫毒谷三個人,便猶如見到了瘟疫。
也怪不得戴妍如此驚訝。
而戴真霄聽完,眸中精光一閃,立馬露出一副義憤填膺的表情:“原來是巫毒谷的鼠輩!怪不得,竟敢到這兒來撒野。”
“你們巫毒谷不在苗疆老老實實呆着,還敢出山?”
“看來我剛纔的懲處確實輕了,來人,把他們抓起來,斷了那雙用毒的手,趕出京都!”
程十一立馬做出防禦姿態,倒是林燁,不走不動,反而直勾勾地盯着陳梓州:“看來陳先生事不打算給我開口的機會啊?”
“呵,巫毒谷的人,醫界人人得而誅之,還有什麼可說的?”
“只是因爲這個?”林燁挑了挑眉,直接迎上陳梓州陰森的眸光:“難道不是別有居心?”
陳梓州面帶冷笑:“鼠輩,你說什麼?”
林燁淡淡道:“我剛纔已經說了,戴老的藥有問題,而且很明顯。你急着把我趕走,不讓我開口道出原委,不是別有居心是什麼?”
“你胡說!”戴妍看來很是依賴她這位姑父,竟第一時間站出來替他說話:“我姑父光明磊落,對我爺爺的病燁最上心,爲了找到治病的藥材,跑遍了大江南北。你說說,他能有什麼居心?”
她原本就看林燁不順眼,這會兒更是恨不得親自撕爛他那張胡言亂語的臭嘴。
“沒有麼?”林燁反問道:“既然如此關心戴老的病情,那麼聽到藥丸有問題,第一時間不該弄清楚怎麼回事纔對麼?”
對啊,爲什麼呢?
戴妍啞然片刻。
可是轉念一想,自己也沒有啊。
因爲她壓根兒就把林燁當成個無賴騙子,所以他說的話,自己是一個字也不信的。
“哼,你一個無賴騙子,還是巫毒谷的毒瘤,你的話,我們沒必要聽!”
“你這種人,只會謀財害命,根本就不會救人。”
“就算你說了,我們也不會信的!趕緊閉嘴,否則我割了你的舌頭!”
一旁的程十一見戴妍氣焰越發囂張,臉色已是冷如寒雪。
她輕輕摘下了一隻手套,露出手臂上因煉毒產生的黑色雪花紋:“戴小姐的戾氣很重啊,看來是需要人幫你降降火了。”
戴妍不明所以,戴真霄和陳梓州卻見狀大驚,異口同聲道:“你是蠱人!”
戴真霄更是面色陰沉,看來對巫毒谷十分深惡痛絕:“巫毒谷的蠱人,竟然隨意出苗疆。而你剛剛稱身邊的小兄弟少主,莫非他就是巫毒谷少主易子安?”
三月前,他便得到了消息,說易子安從苗疆出來了,路線直往京都。
苗疆少主親出,必有大亂。
沒想到,今天在這兒就見到了。
可是他的話才說完,林燁便迷茫地攤了攤手:“易子安?誰啊,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