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燁神色如常，脣角上揚：“怎麼，不認識自己醫館展出的藥材也就罷了，連耳力都不好用？”
一旁的徐飛笑道：“身爲大夫，耳力怎麼會不好使呢？人家只是單純聽不懂人話罷了。”
“你們找死！”
百芝林幾人一聽便怒了，看架勢是想動手。
林燁揹着手，沒有要反抗的意思。
在古中醫大會上動手，丟人的可不是他。
“行了，諸位，這裏可是古中醫交流大會，不是動武的地方。”
眼看着拳腳將至，歐陽賢明出來打了個圓場。
他衝着馮廉道：“我們身爲醫者，應當以醫術服人，而不是拳腳。”
後者聞言，不服氣地別開了頭，卻也沒了要動手的意思。
隨即，歐陽賢明又看向林燁：“自然，也不是以嘴皮子功夫。”
林燁挑了挑眉，沒說話。
倒是一邊的徐飛湊過來吐槽道：“這個歐陽賢明跟咱們同輩，怎麼說話老氣橫秋的，跟歐陽前輩一模一樣。”
“噢？”林燁看向他：“你還見過歐陽臨淵？”
“跟着我師父一起見過一次。”徐飛看了一眼歐陽賢明，把聲音又壓低了一些：“老爺子跟出土文物似的，看着就嚴肅。”
聽到他這個形容，林燁忍不住發笑。
脣角剛勾了勾，就引來歐陽賢明的皺眉。
“二位，中醫交流會，本就是該嚴肅對待的場合，還請你們自重。”
“我聽說過林大夫的事，能夠治好戴家的貴賓以及龍二少的母親，絕不會是巧合，你有些本事。”
“可即便如此，也該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這世上，多的是你沒見過的騰龍飛鳳。”
歐陽賢明一番話下來，林燁倒沒有反駁。
他說得對，這世上也許真有比他更加厲害的醫者。
可惜，並不在這兒。
林燁不想多做糾纏，便淡聲道：“歐陽先生說得對，既然如此，那我們二人就先行一步了。”
“我們還有許多‘騰龍飛鳳’沒見過呢。”
歐陽賢明雖然對他的態度有所不滿，卻也不好鬧得太難看。
於是點了點頭，讓他們離開了。
人剛走，馮廉便圍了上來：“歐陽，你就這麼放他們走了？”
“你是不知道這小子有多囂張，欺負人都欺負到我們百芝林頭上來了。”
“就開個破醫館，真把自己當網上傳的神醫啦？”
馮廉等人不滿，不僅僅是因爲劉韶。
而是在視頻走紅之後，有人開始懷疑：百芝林都治不好的病人，被一個小醫館的大夫給治好了。
到底是林燁太行，還是百芝林不行？
幾十年的老招牌被人這麼玷污，他們自然不悅。
歐陽賢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醫術這事，真的就是真的，假的遲早會被拆穿。”
“他能力不足，今天的交流會還有好戲看呢。”
“別忘了，今天的交流會，跟以往都不同。”
林燁沒有聽到他的預言，但剛走出幾步，便被人攔住。
“林燁是麼？我家小姐請你過去喝杯茶。”
徐飛一聽就用手肘拐了拐他：“可以啊，到這兒還有豔遇？”
哪有豔遇派兩個虎頭大漢來請人的。
不過對方既然找上門來，林燁自不會退讓。
“帶路吧。”
徐飛本想跟上，卻被其中一名大漢攔住：“不好意思，我家小姐只請了他一個人。”
林燁回頭寬慰道：“放心吧，我很快就回來。”
說完，跟着兩名大漢去了內場。
穿過前場，後頭便是一間風韻雅緻的小院。
以垂鈴長廊分隔開，中間流淌着人造的活水，草木假山栩栩，別有一股古韻。
長廊兩側分別通往不同的院子，再深入，又有分岔。
九曲十八彎後，是一間幽深院落，不像幽會場所，倒是很適合殺人越貨。
大漢將林燁帶到一間屋前後離開，他自己推門而入。
屋內的陳設也做了仿古設計，入門不能見內，只能瞧見一扇繡着牡丹的屏風。
林燁耳力不俗，即便看不到裏頭，也能聽清裏面所有的動靜，隱約傳出一道水聲。
再加上熱氣蒸騰出來的香味……
林燁愣了愣：有人在出浴！
“你就是林燁？”
聽到他入門，女聲從內傳來，猶如幽林中出沒的狐仙，飄渺又妖媚。
“不錯。閣下請我來這兒，不會是單純讓我聽你出浴的吧？”
對方輕聲一哼：“果然膽大。”
隨後響起出水的聲音。
隔着屏風，可見一道曼妙的身影緩緩起身。
曲線勾在屏風上，籠罩着霧氣，卻是勾魂攝魄的利器。
片刻後，那人從裏屋走了出來，幾名女傭這才把屏風撤走。
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女子那張驚豔絕倫的臉。
大.波浪卷的長髮垂肩，正滴水。
膚色冷白，有種瓷器感，襯得那雙脣紅豔如血。
一雙鳳眼勾着媚意，可眼神卻霸氣冷傲。
鼻樑高挺，頸項修長。
整個人坐在那兒，真叫一個夭桃豔李，燕慚鶯愧。
正如屏風上繪製的牡丹一般，正是世間真絕色。
不過好在林燁見過的絕色不少，一時倒也沒失了神。
他信步走到女人對面坐下，自顧自倒了一杯茶：“戴小姐找我，有何貴幹？”
女人挑了挑眉：“你知道我是誰？”
林燁淺嘗了杯中的茶，悠然道：“雖然你剛剛洗過澡，但你身上有一股‘錦苓膏’的味道。”
“這是百芝林的獨門療傷膏藥。”
女人面無表情：“你嗅覺不錯。不過錦苓膏雖然是獨門療傷膏藥，卻不是完全不對外出售。你僅憑這個就判斷我是百芝林的人？”
林燁搖了搖頭：“當然不是。”
“這裏是冠林商會的地方，可你的人帶我進來時，明顯對這裏的環境十分熟悉。”
“若是來參加交流會的醫者，不可能如此，因爲交流會是第一次在這裏舉行。”
“可你若不是來參加的醫者，桌案上又放着一份演講稿。”
“因此可以斷定，你不是來參加的人，你是舉辦這次交流大會的人。”
林燁定定看向眼前的女人：“而這次大會舉辦的負責人，正是百芝林大小姐——戴晩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