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朝一時也不知道該信誰的。
一邊是自己暗戀多年的女人，以及她帶來的中城名醫。
一邊是兩次搶救了雲綃的青年，以及歐陽臨淵的親孫子。
這一時半會兒，還真是難以抉擇。
歐陽賢明見林燁受屈，有些慍色：“我可以證明，我家館主絕對不是那種人！”
誰知張語珊淡然地看向他，口吻平淡道：“歐陽小大夫畢竟還年輕，醫術興許不錯，但論城府，還得跟臨淵先生好好學習。”
一句話，便讓歐陽賢明成了個不諳世事的小屁孩兒。
這女人，顛倒黑白的能力倒是一絕。
林燁聞言，倒是笑出了聲。
張語珊輕蔑地看向他：“你笑什麼？”
“我笑的是，對於這麼簡單的問題，楚二少爺還需要猶豫誰說的對麼？”
楚雲朝已經蒙了，忙問：“簡單？林先生有什麼自證清白的辦法麼？”
林燁不語，指向了楚雲綃身上的銀針。
衆人不明。
最後是歐陽賢明站出來解釋道：“我家館主的意思是，這位‘潘主任’既然說自己馬上就要救活楚二小姐了。
那豈不是說我家館主後續的一番救治都是無用功？”
“既然如此，那你大可以去拔針試試。”
“拔下來，原封不動地扎回去，楚二小姐還能安然無恙的話，那就算我家館主搶功。”
“如何，敢嗎？”
聽聞此言，潘襄慌亂地後退了一步。
張語珊則又怒斥：“你這是在拿雲綃的安危開玩笑！”
林燁與其對視，好笑道：“既然我做的是無用功，那怎麼能是開玩笑呢？”
“你！”張語珊一時不知如何應對。
見雙方爭執不下，楚雲朝只好站出來做了個和事佬。
其實兩邊到底誰纔是救治雲綃的恩人，他早就在潘襄後退的時候便心知肚明瞭。
但想到自己跟張語珊多年的情誼，且她也是爲了雲綃而來的。
便只當沒看見了。
“二位都是爲了我妹妹而來，無論功勞在哪一邊，我都感謝你們二位。”
“等兄長回來，我一定如實相告。”
“到時候，再一起感謝。”
話都說到這兒了，要是再繼續說下去，就有些不識相了。
楚雲綃還在那兒躺着，他們就忙着搶功勞，是有些不妥。
於是，張語珊考慮到自己的形象，只好應下後，找藉口先行離開了。
楚雲朝沒留她，倒是留下了林燁。
二人到僻靜處談話，楚雲朝又是一番感謝，倒是絲毫沒有世家少爺的架子。
“語珊她就那個性子，要強。也是真心關心雲綃的，林先生您千萬別在意啊。”
林燁擺了擺手：“楚二少不用在意，原本我今天來，就不是爲了你的感謝。”
自己種下的因，勢必要處理好它的果。
且就算不是因爲自己出的車禍，能夠挽救一條性命，他也義不容辭。
“您不在意就好。”楚雲朝對林燁的態度十分滿意，又客氣了許多：“不過應有的感謝還是不能少的。”
“除了家兄會給的謝禮之外，以後你在中城有任何事，都可以聯繫我。”
見他態度誠懇，林燁也不再拒絕。
只提出了一個要求：“其實……現在就有一件事想拜託楚二少。”
……
看完了行車記錄儀，歐陽賢明的車已經等在了醫院門口。
林燁出來後原本想直接上車，才走出幾步，便被人叫住了。
回頭一看，果然是張語珊。
張語珊一邊臉高高腫起，卻絲毫不減一身的傲氣。
在面對林燁時，她有一股子不知哪兒來的優越感。
“看在你也算我張家的人，我勸你一句。”
林燁笑答：“洗耳恭聽。”
“楚家的感謝，你受不起！”
在裏面的時候，林燁便看出來了。
張語珊真正在乎的，似乎不是楚雲綃的生死。
而是她生在誰的手上，又死在誰的手上。
換句話說，她在意的，是楚家的“感謝”。
豪門之中，攀附之事層出不窮。
這位本家的大小姐也免不了俗。
她會那般生氣，只怕是嫌自己擋了她的路吧。
“噢？若是楚家非要把我當恩人，你待如何？”
這會兒閒下來，他也有心思會會這位大小姐了。
張語珊上前來，冷冷道：“一邊是同爲中城的張家，再加上城中醫院的副院長。”
“一邊是你這個身份卑微的上門女婿……”
“你覺得楚家人會相信誰呢？”
換言之，她是想在那位楚家大少爺的面前顛倒是非咯。
“我不知道你走了什麼狗屎運，竟然學會了醫術，還湊巧治好了的楚雲綃。”
“更不知道誰給你的勇氣在京都開了醫館，還忽悠歐陽賢明來給你打工。”
“但我知道，人不會永遠好運。憑你，休想跟我鬥。”
“我背後，可是整個張家！”
林燁聽完，倒是正色了幾分。
看他凝眉，張語珊的底氣又高漲幾分。
表情也越發高冷：“若是你自己想不清楚，就回去問問張晚秋，她敢不敢在我面前擡頭。”
“若是你自己能想清楚，就趁早跟楚雲朝承認自己是投機取巧。”
“放心，到時候，我會送價值千萬的珠寶到你那兒去，你不會虧的。”
她的語氣胸有成竹。
畢竟她堅信，即便林燁真有點兒醫術，也不過贅婿一枚。
花錢都要看人臉色的人，怎麼可能對千萬珠寶不心動呢？
這樣低賤的人，用錢是最好打發的。
不料林燁思索了半天后擡起頭來，有些爲難道：“真是抱歉啊張小姐。”
“你想明白了？”張語珊挑眉。
“不不不，你可能誤會了。”林燁搖了搖頭，十分誠懇道：“我想了半天，還是沒能想明白。”
“張家……到底算個什麼東西。”
張語珊聞言眉頭一緊：“你——”
林燁兩手一攤：“我以爲你的威脅會有什麼新意，沒想到啥也不是。”
“既然如此，我也不跟你浪費時間了。”
“想從我林燁手上要東西？可以。”
“來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