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林燁站在門口,只是淡淡的瞥了幾眼,然後就道:“齊大少,點這麼多菜,我們幾個人,可喫不完啊。”
“邊喫邊聊,慢慢喫嘛。”齊小天呵呵一笑,然後主動給林燁拉開了凳子,道:“來,林少,你先坐。”
“不必了,我只是應我岳父的邀請而已。”林燁淡淡道:“我來看看就走。”
“林少開玩笑了,就算怕浪費,但也要喫點再走啊。”
齊小天說着,瞪了張永山一眼,後者原本驚詫齊小天的恭敬,此刻回過神來,立即道:“那個,林燁,我們先坐下說吧。”
林燁坐下來之後,齊小天才鬆了口氣,然後給兩人把酒倒上。
“這紅酒,是法蘭西蒂尼伯德酒莊出產的,82年的拉菲。”
齊小天將杯子推到林燁面前,道:“我這個人,也不怎麼懂品酒,林少,你試試,看看味道正宗不正宗。”
82年是上個世紀紅酒釀造條件最好的其中一年。降雨以及氣溫非常適合葡萄種植。所以這一年份的葡萄酒就顯得非常珍貴,一般15年到20年是高檔紅酒的成熟期,所以82年的Ch.LafiteRothschild價格不菲,典藏好的至少也是十萬起。
而法蘭西蒂尼伯德酒莊,更是紅酒中的貴族,看着齊小天拿出來的這一瓶拉菲,少說也價值五十萬起,林燁心中冷笑,看樣子齊家還真是下了血本。
張永山顯然也是懂紅酒的,聽到酒莊以及年份,他也面露震驚之色,接過杯子,看着杯中酒紅如血般粘稠,輕輕搖晃,彷彿都是錢的聲音。
張家雖然是江城的二流家族,但能喝到這種級別的紅酒的機會,寥寥無幾。
張永山品了一口,只感覺味道醇香,連綿悠長,彷彿酒在口中二次發酵,順着喉頭就淌入了腹中,全身都暖洋洋了起來。
“好酒!”張永山忍不住豎起了大拇指。
但半晌,才發現林燁根本沒喝,而他不喝,齊小天也沒舉杯,他這才尷尬了起來,道:“林燁,你咋不喝。”
“我喝酒,只和家人,和朋友喝。”林燁淡淡道。
張永山臉色漲紅,哪聽不出林燁這句話的深意。
而齊小天則是道:“林少,你這話太見外了,我們都已經是朋友了,來,大家碰一下,我幹了,你隨意。”
說話間,齊小天這才舉起了杯子,由旁邊的秦雨作陪,也不管林燁喝不喝,他們兩人就將半杯紅酒都灌入了口中。
張永山見此,也只能跟着喝光。
林燁一動不動,只是淡淡道:“齊大少,好酒量啊。不過,你爺爺腿腳不便,爲何今天這頓飯,你爸沒來?”
齊小天眼中閃過一道怒火,似也沒想到林燁如此不給面子,依然不肯喝酒。
但他還是忍住了,臉上擠出一個笑容,道:“我爸說,我們都是年輕人,所以讓我來陪林少,這樣交流起來也比較方便。當然,如果林少覺得誠意不夠,我可以立馬讓他過來。”
“那可不必了。”林燁道:“齊大少你們爲什麼找我,我心知肚明,陳家的事情,我只是外人,其實也不太想摻和。但偏偏陳鵬,是我在江城唯一的朋友,如今他平白無故,受了這麼重的傷,差點就半生癱瘓。你說,我要忍氣吞聲,我能忍下這口氣嗎?”
林燁譏誚地看着齊小天,被這眼神看得有些發毛,齊小天道:“林少,難道我說得不對嗎?”
“我沒心情和你打馬虎眼,既然你們齊家找了我兩次,那我也明說了。”林燁冷冷道:“你們,有兩條路,一個,就是再也別來煩我,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大家直接撕破臉皮。”
齊小天身體一震,道:“第二個呢?”
林燁道:“第二個,更很簡單,你,還有你父親,還有你爺爺,等陳鵬醒了之後,跪在他的牀邊,祈求原諒!如果,陳鵬原諒你們,那這件事我就不追究!”
停頓了一下,林燁又道:“對了,你剛纔說還有猛虎會,那就再加上一個人,猛虎會的周老.虎!你們四個人,如果能得到陳鵬的原諒,那這杯酒,我喝了,以後,也海闊天空。”
嘶——
包房裏,先是死寂,隨即,又傳來了兩道倒吸涼氣的聲音。
一道,是來自秦家秦雨的,她俏臉上滿是駭然,不可置信。
而另外一道,是來自張永山!
特別是張永山,如今臉色蒼白,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如果說剛纔齊小天對林燁的態度,只是讓他感覺不適應,稍微有點震驚的話,那現在林燁這番話,簡直就石破天驚,語不驚人死不休了!
讓齊富貴,齊鳴佑,齊小天祖孫三人,再加上一個無法無天的周老.虎,下跪乞求!
這,說的是人話嗎?!
要知道,江城最近發生的幾件大事,張永山也是清楚的。
在蔡家倒下之後,齊家又橫空出世,在和陳家的爭鬥中,已佔據了絕對的上風。
如果後天的地皮重啓競拍,齊家真能拿下,那他們的崛起就勢不可擋了。
以後的江城,也註定要變天!
而現在,這麼一個龐然大物,林燁居然要讓他們的掌舵人、繼承人們下跪祈求原諒,張永山如果不是知道林燁是自己的女婿,真覺得這小子是個瘋子!
看着齊小天驟然低沉下來,如陰雲密佈般難看的臉色,張永山心中升起一絲後悔。
是阿,他後悔了,早知道是如今這個情況,的他真不該讓林燁來喫這頓飯。
爲了這三千萬,得罪了齊家這個新貴,他心中又要把林燁給罵死了。
這叫什麼?叫給臉不要臉啊!
但他也不能任由着事失控下去,畢竟他和林燁是一起來的。
“那個,棄少,是這樣的……”張永山乾咳了一聲,正要說話,但齊小天卻搶先開口了。
齊小天忽然道:“張伯伯,你先出去吧。”、
張永山一愣,道:“齊少……”
“出去!”齊小天提高了音量。
張永山只能起身,訕訕一笑,看了林燁一眼,欲言又止。
他這就喝了半杯酒,菜都沒喫,便是又推開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