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緊張的氣氛頓然無存。
連鳳雛先生身旁那青年鐵青的臉上都有了一絲笑意。
蘇歷陡然對鳳雛先生拱手恭敬道:“其實我們跟着你來,只是爲了案子,而不是爲了進你家莊上喫酒,你若是存心滋事,我等也可將你送入大獄。”
李揚對鳳雛先生冷笑道:“你不是對案子瞭如指掌嗎爲何還不肯吐露半字”
鳳雛先生淡淡笑道:“美婦人一案若沒有我,你們就算查到海枯石爛也只是瞎折騰一番的。”
蘇歷不耐煩道:“那你就別廢話了,趕緊說哪怕是提供一些線索也行”
鳳雛先生高傲道:“這世上可沒有免費的午餐,我提供一些線索,你們也得給我一些好處。”李揚板着臉道:“你要多少錢”鳳雛先生高傲笑道:“錢我有的是,我若是想要錢,你們一定給不起。”蘇歷訕笑道:“當然,我們又不是土豪。”鳳雛先生驟然笑道:“你們是土豪怎可能穿越”
蘇歷淡笑道:“原來鳳雛先生和我們的確是一家人,我們其實並不孤單。”李揚則輕嘆了口氣,目光裏充滿着悲傷。
鳳雛先生忽然發現自己又失口說錯了什麼,他陡然尷尬的捂住了嘴,看來剛纔那句話他真的是失口說錯了,好像要刻意隱瞞着什麼,又不經意的暴露了出來。
李揚淡淡道:“看來鳳雛先生不願透露某些身份,一定是有什麼難言之隱,我們也就不必強人所難了。”蘇歷淡笑道:“鳳雛先生不要錢又要什麼呢鳳雛先生想要的東西我們未必會有哩。”
鳳雛先生笑起,道:“我想要的東西,你們一定給的起。”蘇歷疑惑道:“何物”鳳雛先生傲然道:“非物。”蘇歷疑惑道:“似物非物”鳳雛先生咧嘴笑道:“你們幫我殺一個人,我就幫你們把美婦人一案給破了。”
蘇歷暗歎了口氣,暗想道又是殺人努爾哈赤要我殺方從哲我還沒殺,這個神經病又要我們殺誰呢怎麼又是遇到了這等好事真是晦氣
鳳雛先生見衆人沉默,接着又道:“這個人的名號叫作詩情先生,爲啥要殺他呢聽我說,他去勾引韃子也好,去掐閹黨也罷,就是千不該萬不該和我們鐵血殺手團爲敵,這種人不殺殺誰呀”
李揚板着臉道:“這點小事難道你自己不會解決嗎再說我等身爲皇帝的爪牙,豈能替你殺人”
鳳雛先生卻道:“這個人和韃子來往密切,且時常在皇城周圍出沒,和朝臣暗有往來,尤其是東林黨人,這就是你們錦衣衛份內的事了。”蘇歷冷笑道:“我們份內之事自然由上官差遣,怎由得你在這指指點點”
鳳雛先生卻笑道:“你別看我這般模樣,我和皇帝可是老友,改日我定叫皇帝差遣你們,順便在他面前說你們幾句壞話,屆時看你們還能這般頑固否”
蘇歷冷笑了笑,這傢伙能不能見着皇帝還是一回事,在他看來僅憑這傢伙的這身裝扮站在這簡直就是信口雌黃,胡言一通。
當他們剛走出天朝茶樓時,剛纔站在鳳雛先生身旁一語不發的那青年卻不知何時下了樓,正背對着他們,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蘇歷驚道:“你想動粗嗎”青年道:“萍水相逢,無怨無恨,何必動粗”蘇歷疑惑道:“那你這是爲何”青年轉過身,拱手恭敬道:“在下有一事相托,明日午時在城北一酒肆約見,如何”
蘇歷看了李揚一眼,李揚允諾,蘇歷也對着這青年點點頭。
“酒肆名爲鳳廷居。”青年話畢,頓然躍至對門屋檐之下,數丈高樓攀爬而上,猶如平地奔走,詭異飄忽,緊接着翻身上了屋檐,片刻後銷聲匿跡。
蘇歷驚道:“喲,這麼好輕功”
天色逐漸昏暗下來,大街小巷點起了燈火。
兩人領着隊伍走在回北鎮撫司的路上,蘇歷陡然問道:“李揚你知道那瘋子其實並不是鐵血殺手團下的一宗主那麼簡單”
李揚得意地道:“我當然知道,可我暫時不能說。”蘇歷疑惑道:“爲何”李揚淡淡道:“說出來怕把你給嚇着。”蘇歷冷笑道:“難道他是閻王殿派來的”
李揚不回,遂轉移了話題道:“天色已晚,我等先回公房歇息,明日一早再聽上官有何差遣。”
當他們回到公房時,已是深夜,明月如勾,蟲兒低呤,還有夜來香。
香的令人銷魂。
公房裏,蘇歷和李揚住在這間屋裏,屋子不小,卻不奢華。
蘇歷神情恍惚的低沉着臉,李揚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還在想着張珊珊”
蘇歷不語。
李揚的臉上揚起了久違的笑,頓然道:“蘇歷,你該接受現實了,有件事情你必須要接受。”
蘇歷頓然道:“張珊珊她在明朝”
李揚淡淡道:“有些事是事實,你也無法改變,那就是來明朝之前,當時在那片海灘上漫步的只有你我兩人,根本就沒有第三個人啊,所以張珊珊根本就不可能和我們一起穿越來明朝”
李揚的話尚未說完,卻被一陣敲門聲給打斷了
李揚陡然問道:“是誰”
對答道:“小人李進忠,是尚膳監的一名小廝,奉張大總管之命,送些酒菜來犒勞犒勞二位。”
蘇歷陡然驚道:“張大總管張誠他怎會如此還真把我們當作人才了”
李揚扭頭對蘇歷道:“還不是因爲你嘴饞,瞧你,一聽到有好喫好喝的就立刻晃過神來了”遂走過去開了門。
只見那李進忠約莫三十幾歲年紀,斯斯文文,身材瘦削,面白如玉,一襲尚膳監小廝裝扮,一臉微笑的站在門外,一手提着一個褐色檀香木雕制而成的圓柱形食盒,微笑道:“兩位大人,小人可以進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