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紜一愣,離生這麼變得這般高了,明明半月前才及她肩,現在竟比她還高
“這是離生,或者你也可以叫他離藏。”焚天好心道。
柳如紜看他已久勾着嘴角,神情不變,可柳如紜怎麼都覺得魔君是再等着看好戲的戲謔。
竟然是離藏。
不過如他所願,她確實被離生的真實身份驚了一下,卻並沒有太過驚訝。
畢竟心中早有懷疑,離生手無寸鐵亦無修爲能從老鬼和秦艽親衛隊統領的手中逃脫,怎麼也不可能只是她所見到的那般柔弱。
柳如紜又憶起當日在三魔殿的第一關,她漫山遍野的找陣眼,結果陣眼早就在離生的屁股底下坐着了。
當時她並未多想,以爲只是巧合,如今想來,堂堂離藏大人,怎麼會不知自己親手佈下的陣法陣眼所在
“不知魔君大人和離藏大人,引我入四荒,又演了這麼一出好戲,意欲爲何”柳如紜冷眉怒目道。
魔族將容華和謝平母子擄來引她入四荒,再守株待兔等着她一頭撞進來,當真是一番好謀算
突然被點名的魔君大人無辜極了,看了眼冷眉豎目的柳如紜,又瞥了離生一眼。
“柳道友息怒,陵息鎮染上疫病的事並非在下憑空捏造,缺藥材治疫病也並非在下隨口糊弄,是確有此事。”
離藏好歹也接觸過柳如紜一段時日,對她的性情也瞭解了幾分,當下便擺出一副認真的神情,清澈透亮的雙眸真誠的望着她。
儼然是陵息鎮胭脂鋪中離生哀求柳如紜時的模樣。
很可惜,他的信譽已經在柳如紜這裏崩塌了,她連一個眼神都懶得施捨給他,目視前方,凝眉思索着什麼。
“所以“請”你來四荒是我的主意,爲的是通過你向雲中山的藥宗要一批藥材罷了。”
“哦”柳如紜顯然不信。
“你需要的藥材當真只是尋常驅邪草嗎”柳如紜質問道。
她分明記得十里居謝平母子被抓走留下的那一行字。
一物換一命
這個物,絕對不可能事驅邪草那麼簡單,分明是衝着號妖螺來的。
離生一頓,驅邪草只是其中一味,當然不會只是尋常的驅邪草,不過藥已經收到了,陵息鎮的疫病也已經得到的控制,這是他明面上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另一個目的自然號妖螺,他當然想要,但
“還有奇心斷魂散。”離生坦誠道。
奇心斷魂散,柳如紜曾聽聞過,那是雲中山藥宗吳蓮心煉製的一味奇藥,同時亦是一味奇毒。
至於這麼用藥,她就不知道了。
柳如紜一頓,隨即又覺得荒謬。
離藏從來沒說過他是爲了號妖螺而來,這只是她理所當然的猜想而已。
不過
當初她曾問過善若水,可有將藥草送入四荒,若水並沒有提及奇心斷魂散一事,只說給就近的崑崙鎮去了信。
想起善若水,柳如紜不免神情恍惚,多年感情,難道就因爲一個誤會而煙消雲散嗎
從最初她因爲懷孕身體不適請了若水來給她看診,若水二話不說放下藥宗的事務就來了留仙宗,還在留仙宗照顧了她好些時日。
也許只要她向若水解釋清楚,若水就會相信她。
沒錯,若水定是被瀋陽旭給騙了
她一定要去找若水說清楚當日發生的一切。
柳如紜的目光從遊離變得堅定起來。
真沒想到她又一天也有會這般生動的時候,焚天饒有興致的看着柳如紜變幻不定的神情。
他曾經見過她,在她不知道的時候,不止是他,就連祭天峯那幾個老東西也在。
想起手底下的人來報,說那些個老和尚竟會幫她插手紅塵事,還真是噁心,人懷孕的時候這麼不幫,等到她生產後天降祥瑞之後又來示好。
呵
焚天不屑的輕笑。
柳如紜周身溫度忽然降低,她不禁打了個哆嗦,怎麼忽然變得這麼冷
離藏隱晦的看了眼焚天,擡手行禮道:“如果魔君沒有什麼事的話,我就先退下了。”
“嗯。”焚天冷淡的嗯了一聲。
柳如紜也不想呆在這,見狀,也學着離藏的樣子,道:“如果魔君沒什麼事的話,我也先走了。”
“這是魔珠,可以隱匿你的氣息。”說着焚天扔給她一個珠子。
柳如紜有點詫異,她何德何能,能得堂堂四荒之主救命,又得了他的魔珠
“這”
還沒等她說話,焚天又冷言道:“你可以走了。”
都說魔族息怒不定,現在看來卻有其事
方纔還有兩份好顏色的魔君這會已經流露出幾分煩躁不耐了。
捏着手裏的珠子,也不想說話了,柳如紜擡腳就要走。
“等等。”焚天喊住她。
“把你手腕戴的東西扔了,味道太重,魔珠藏不住。”留下這句話後,焚天就直接消失了。
柳如紜望着一片空氣,頗有些氣惱。
她手腕的珠串是當日師叔祖贈她的,珠串只有淡淡的檀香,這麼會重。
猶豫再三,柳如紜還是沒有將珠串摘下來,將魔珠揣進袖中,就離開了這間空曠的屋子。
剛行了不遠,拐角,已經先她一步出來離藏靜靜的站在哪裏等着她。
傳聞,魔君手下手下有三大得力干將。
分別是離藏、衛婪、吳情。
離藏是陣法高手,從三魔殿就可以看出來此人陣法造詣絕佳,尤其是第三關的玄塔陣。
不過,此人的修爲似乎不佳
柳如紜審視一番身量已經拔高的離藏。
世人皆知離藏陣法玄妙,只有弒神殿心知肚明。
離藏大人的醫術,或者說毒術,更令人敬畏。
要生要死,全在他一念之間。
他不需要劍,也不需要任何武器,彈指間就能讓敵人連這麼死的都不知道。
柳如紜有猜到幾分,所以她並不管過於靠近離藏。
“你在等我”
離藏笑了笑點點頭,什麼也沒說,靜靜的等着。
幾秒後,柳如紜身子一軟,離藏早有準備,伸手接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