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武動七界 >第一卷:北嶽宗門 第001章:我來了
    葉寫白,葉寫白,你快醒醒,快醒醒……

    昏迷的人在被搖醒之後,眼中流露出驚恐萬狀的之色。他望着那人,只見對方皁衣草鞋,滿臉汗水,額頭尖尖,後腦以樹枝紮了一個髮髻,此刻臉上滿是塵垢,表情非常惶恐。

    葉寫白又是緩了一下,才徹底清醒過來,耳中聽得一聲咆哮,姓葉的,還不快起來掃地,你他孃的是不是不想喫飯?一天到晚喫的跟豬一樣多,幹活卻跟個豬一樣,老子養頭豬好過養你,豬我還能宰了紅燒烤燉,你呢,你個豬都不如的東西!

    那人長得尖嘴猴腮,矮墩個頭,脣上兩撇老鼠須,綠豆小眼泛着猥瑣的精光,身上一襲青衣洗得乾乾淨淨,半點褶子也無,他腆着便便大腹,鼻孔朝天地從葉寫白身邊走過,嘴裏一通咆哮,像極了一隻剛剛下完蛋還在聒噪不休的老母雞。

    葉寫白腦子有些短路,還沒搞清楚狀況,就覺得熱乎乎的東西從額頭處流了下來,伸手一摸,滿手鮮血,痛覺傳來,似乎是被東西砸破了腦門。

    扶起他的人以一種憐憫的眼神望着他:“葉寫白,你快去止一止血吧,你看看你,像什麼樣子。”

    那人也走了,也不替自己包紮一下,這人誰呀!不是,這是什麼地方呀?我到底在哪兒?

    葉寫白驚恐萬狀地望着周圍,心底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

    半天的時間,葉寫白終於搞清楚狀況了,那老母雞管事見他頭破血流的,怪噁心人的,就給他放了半天假,於是葉寫白通過扶他起來的那人,知道了目前的狀況。

    這裏是萬古大陸,這裏是人類的地盤,這裏是北嶽宗門,這裏是外宗的保潔司,那老母雞管事是保潔司的掌司,自己是他手下的一個掃地小廝,而好心扶起他的人叫盧九,與他一樣,也是該死的掃地小廝,不過據盧九說,他比自己還高一點點,因爲他不用倒馬桶,自己要。

    倒馬桶?掃地?

    葉寫白心底又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嚎,要知道在那個世界,自己可是白金鑽石王老五,別說倒馬桶了,就是他用的馬桶,都是鍍金的!!!

    我這是他孃的穿越了!!!

    一場車禍,自己來到了這個什麼狗屎大陸,成了一個保潔員,還有比這更倒黴更狗血的事情嗎?

    我叫李文軒,我叫李文軒,我不叫葉寫白,我不叫葉寫白……

    葉寫白腦門頂着一個破布包紮的大糉子,上面還有血水洇出來,他望着水缸中的自己,嘴裏一再念叨着,似乎是害怕自己健忘症發作,忘記了本名一樣。他頭上的傷口依舊刺痛陣陣,這痛覺在時刻提醒自己,這不是一場夢,這是一場真實的車禍穿越事故。

    行了,別看了,知道你長得帥,別他孃的帥懷孕了,給,拿去喫吧,小心被掌司大人看見了,要不然他又得給你來一磚了。

    盧九鬼鬼祟祟地溜過來,從髒兮兮的袖子底下摸出一個窩窩頭,左顧右盼一番,纔將這酸臭酸臭的玩意兒塞進葉寫白的掌中。

    東西入手,葉寫白手一哆嗦,窩窩頭差點掉地上了。一來是因爲他確實被這種可怕的食物嚇到了,窩窩頭,他只有在抗戰片中見過,這玩意兒能喫嗎?二來他腹中空空如也,一天沒喫東西了,眼下這具軀殼的一切感官都與他緊密相連,它餓,他就餓!

    沒法了,喫吧,不喫就得餓死了。

    葉寫白狼吞虎嚥地將那隻又酸又臭的窩窩頭消滅了,他實在太餓了,窩窩頭實在太難吃了,喫快一點,可以讓嗅覺少受折磨,還能飽腹,這就是他孃的一舉兩得唄!

    葉寫白欲哭無淚。

    夜晚,躺在四處漏風的破茅屋的破牀上,葉寫白忍受着這輩子長這麼大從未經歷過的寒冷,他將那件潮溼的有些尿騷的被子裹得嚴嚴實實,還得忍受盧九震天響的呼嚕聲,好不容易捱到雞鳴才睡了過去,然後迷迷糊糊的被人踹了一腳,耳中傳來一聲吼,起來,快起來,都他孃的起來。

    這次不是掌司大人的聲音,是一個叫陳十三的什長的聲音。

    掌司大人底下有三個什長,管着三十個保潔員,他們負責北嶽宗門南院的衛生清潔工作。

    葉寫白頂着一雙熊貓眼,慌慌張張爬起來,胡亂喝了一碗可見人頭的米湯,然後就得出發前往南門殿,將昨夜北嶽弟子們的排泄物運走,處理掉。

    “葉蠢材,你還要不要在這兒混,你可知外面餓死多少人,你能在這兒端尿壺倒馬桶,謀得一日兩餐,那是你家祖墳冒青煙的大事,你應該早晚拜拜你家祖宗,知道嗎?還他孃的裝死,昨日掌司大人沒給你腦袋拍扁了,算你小子走運,還敢裝死,滾!”當葉寫白以頭疼爲由,想跟陳什長告個假,卻被噴了一臉唾沫星子。

    葉寫白頭上的傷口還隱隱作痛,望着陳什長那雙囂張鼠目,拳頭蠢蠢欲動,就想給他來一拳,在那個世界,風流倜儻的文少,何時受過這種氣,但在人屋檐下,文軒兄長得玉身頎長,不得不低頭啊!

    倒夜香,把葉寫白的胃口都倒沒了,午飯之時,三個窩窩頭就着清水般的米湯,他是無論如何都喫不下了。好在他所在的這具身體還比較壯實,忙了一天,他居然沒有倒下。

    “葉寫白,你是不是想餓死啊!”盧九見他一天沒喫東西,有些憐憫的望着他。

    我倒是想死了,然後回去呢。

    葉寫白嘟囔了一句。

    回去哪兒?五年前你老家不是發大水,你父母不是都淹死了嗎?你還想回去?做夢吧你。

    盧九輕輕一嘆。

    葉寫白默然,原來他的遭遇這麼慘啊,倒是個可憐人。

    盧九見他許久不說話,道:“我說葉寫白,你不是想出人頭地嗎?咋現在就自暴自棄了?”

    葉寫白還是不說話。

    “你小子一天到晚想成爲宗門的弟子,還不知去哪兒尋了一本書,修煉元氣,我說你這熱乎勁兒來得快,去得也快呀,還是拉倒吧,就你這資質,跟我差不多,註定這輩子是個掃地的了。洗洗睡啦!”盧九背身過去,很快呼呼大睡起來。

    葉寫白頭枕雙手,瞪大了眸子,望着無邊的黑暗。屬於這個身體的記憶一一浮現在腦海中。

    河堤決了,滔天的洪水淹沒了村莊和稻田,很多人都淹死了,浮屍處處,餓殍遍野。那叫一個慘。然後他沿途乞討,從邊遠山村來到了北嶽山,從數百人之中殺出一條血路,擠進了南院的保潔司,當了一個掃地小廝。他理想很豐滿,希望有一天能成爲北嶽宗門的一名正式的弟子。但要入宗門,談何容易。儘管宗門每年都會向外招收弟子,但條件極爲苛刻。他把自己省喫儉用積攢兩年得來的二兩銀子,從一位江湖人士的手中買來一本《武典》,然後他廢寢忘食地修煉元氣,當他自我感覺良好的時候,卻接連三年都被宗門拒絕了,說他是廢柴,根本不是練武的料。於是他宗門弟子當不成,還落下一個葉蠢材的大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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