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團濃墨般的黑元氣很快將姬無過的無念元氣波吞噬殆盡,但見一道潑墨灑向了月色淡淡的夜空,仿若某書法大家信手揮毫的一筆塗抹,輕輕柔柔,卻又隱隱夾帶風雷。
姬無過引以爲傲的無念元氣波被對方輕易化解,已經讓他心生恐慌,當對方一筆潑墨擊來,他已經不敢直攖其鋒,急急閃避。
咔喇喇!
就在他剛剛站立的地方,那一排幾棵巨木,在那一筆濃墨的襲擊下,瞬間被攔腰切斷,樹木稀里嘩啦地倒下來了,那激盪的元氣波尤未消失,又將周圍的好幾棵小一點的樹,全部震斷了。
那些宗門的弟子包括修文傑在內,都發啊的一聲。比這濃墨元氣波更強殺傷力的元氣他們也見識過,不過他們卻不曾見過這種先砍切後震盪的元氣波。
當姬無過擊出無念元氣波之時,蘇彬也想過趁機上去圍剿葉寫白的,不過他到底惜才,再說了,兩個開天境的超強武者圍攻一名少年人,儘管這少年修爲很高,但若傳了出去,名聲到底不好聽。
不過他見門主被葉寫白一擊而退,也顧不了這許多了,縱身躍起,如一道閃電撲向了葉寫白,一指開天劍,疾刺葉寫白。
開天劍是以元氣化作劍氣刺出的元氣劍,本身具有強大的殺傷力,也是蘇彬的殺手鐗之一。
見老丈人如狼似虎地撲來,並刺出了撕裂夜空的元氣劍,葉寫白的瞳仁微微一縮,由於對方來得太快了,他根本避無可避,只好隨手拔出在他趕來北嶽山的途中,在某個小鎮的鐵匠鋪以十兩銀子買來的一柄小短刀。與老丈人周旋。
講真,他攜帶這柄小短刀,其實是爲了在途中逮個野兔或者獐子之類的野味,用來將它們開膛破肚,切掉獸皮,然後烤來打打牙祭的。現在見老丈人的元氣劍殺到,之前的噬魔劍已經被魔皇收走了,沒有了趁手的兵刃,他只好抓起小短刀應敵。
鐺鐺鐺鐺鐺!
蘇彬的元氣劍比之真劍更加鋒利而堅硬,那一劍劍刺向葉寫白,便在黑暗之中,炸起了一蓬蓬的火光,葉寫白的右手也被震得一陣陣地麻痛。
嗤!
小短刀被強大的開天劍從中一舉削斷了,葉寫白急急後退。
嗤嗤嗤!
那柄小短刀彷彿變成了甘蔗,刀身瞬間被削沒了。
其實葉寫白若將元氣加持刀身,蘇彬的元氣再強,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將他的刀削得乾乾淨淨,不過這傢伙到底不善於使用兵器啊。
我雖不能傷了老丈人,但也不能讓他傷了我啊!
葉寫白扔掉了手中的刀柄,急急後退,卻不想黑影一閃,姬無過從斜刺裏撲了過來,就像一柄憤怒的刀。
一記渾厚方正,大氣磅礴的歸元掌擊向了葉寫白!
姬無過的修爲比蘇彬還高,所以他的歸元掌的威力也更大。
歸元掌是北嶽宗門最基本的掌法,同時也是威力最大的掌法。當歸元掌煉至極處,它所迸發出的殺傷力,可謂驚天地泣鬼神。
當一個人被逼入絕境之時,往往能迸發出強大的潛能。
一劍一掌,俱是北嶽宗門強大無比的武技,當它們同時攻擊在一個人身上之時,可想而知,那人的處境有多危險。
啊!
墜入絕境的葉寫白髮出了嘶吼,魔龍舍利骨的黑元氣在一瞬將達到了頂峯,氣冥王境的暗黑力量也同時迸發出最大的戰力。
轟!轟!
兩聲巨響!
葉寫白在空中擊出兩掌,一掌擊向姬無過,一掌擊向蘇彬。
兩道黑元氣在電光石火間,如核爆一般炸了起來,生生接下了蘇彬的開天劍和姬無過的歸元掌。
寒芒閃爍間,黑元氣遮天蔽月而起,彷彿天上的烏雲墜落地上,瞬間籠罩了周圍的一切。
蘇彬一劍擊出之時,便看到了門主也殺到了,他正暗暗懊悔,這下對方必死無疑了。但他已經收不了手了。不過就在他暗悔之際,手中的開天劍猛然被一團炸裂出來的濃墨裹住了,同時一股強大的力量襲身而來,隨之而來的那一團濃墨,擊打在自己身上。
蘇彬頓感胸口劇痛,一種壓迫感巨強的窒息襲上心頭,使他在那麼一瞬間,處於昏厥的邊緣。然後身子向後飛了出來,摔落在一片草地之上。
姬無過的遭遇也跟蘇彬類似,不過他的修爲更高一些,所以他摔出去的距離較短,也沒有蘇彬那樣狼狽。
由於戰鬥發生得太快了,僅在瞬息之間,一場驚心動魄的高手對決就結束了。甚至那些宗門的弟子尚未反應過來,門主和蘇長老就雙雙從空中摔落在草地上了。
當二人摔落草地之後,剛剛三人硬碰硬的半空中,兀自瀰漫着一大片濃墨,就像在水中打翻了一大瓶濃濃的墨汁,那場面極爲詭異。
過了好一陣子,那一片濃墨才漸漸散去,周圍的景緻也開始清晰起來,而葉寫白已經不見了。
修文傑領着宗門的弟子急急從外圍衝進來,要去將門主和蘇彬攙扶起來。卻被二人拒絕了。
對於葉寫白的逃脫,蘇彬心中反而輕鬆了不少,對方儘管有些心理疾病,但到底是個修爲天才,對於在異族壓榨下的人類來說,到底不算是一件壞事。
“蘇長老,咱好在沒有殺了他。”姬無過突然說道。
蘇彬露出心領神會的一笑:“門主所言有理。”
其實他們都知道,以這少年的恐怖修爲,他們是不可能殺了對方的。他們這句話其實是潛意思裏,爲自己的激憤出手而暗暗後悔。
葉寫白將北嶽宗門兩大高手擊退之後,也迅速遁走了。這是他能最想看到的結果了。大傢伙也許只是受了點傷,但不至於害了身家性命。
離開北嶽宗門之後,葉寫白如魚躍大海,鷹擊長空,感到前所未有之暢快和自由。下一個目標,虎煞。無論如何,他都要把蘇晴的靈魂取回來,要不然他這輩子也無法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