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武動七界 >第二卷:魔界 第164章:荒野,送葬者,戰場
    離香樓郡的西門外,約莫十里的距離,便是一片延綿起伏的山。那些山不高,也不險峻,不過據風水大師勘探後吐露的真言,此山脈是爲龍脈,葬於此地的人,將惠及後人。

    段老爺子的墓穴在一處山坳,在前幾日就由段府的下人們掘好了一個大墓坑,只待主人的棺槨前來安葬了。

    秋風吹,黃葉落。

    悲傷的氣氛從城門而出,一直蔓延到荒野裏。

    白幡招展,紙錢漫天,嗩吶聲鑼鼓聲交織着哭聲,讓沉寂的荒野一下子熱鬧起來。

    當送葬的隊伍即將抵達那個山坳之時,一支烏壓壓的軍隊就像是從地底下冒出來一樣,只片刻間,就擋在了送葬的隊伍面前。

    壯如鐵塔,身上披着黑漆漆的甲冑,手中攥着大砍刀,獠牙戟張,眸光似火,人數衆多,沒一千也有八百,殺氣沖霄而起,正是一羣魔人軍漢。

    領頭的是一個騎着大黑馬的魔將,他使的是一柄長刀,身着明光鎧甲,兜鍪上有一個狼頭是標識,那高高聳立的迎風飄舞的黑色瓔珞,在這個秋日的黃昏,顯得格外詭異陰森。

    段臻一看那魔人軍隊的出現,便知對方爲何而來了。文達死後,他便知魔兵必定會對段府有所行動,只是不知他們會來得這麼快,真會挑日子啊!

    段臻露出一抹苦笑。

    若按照人類的行爲規則,人家出殯辦喪事,那是大過天的嚴肅事情,你縱然與人家有血海深仇,也不會在這個時候生事。不過很明顯魔人是不會有這樣的思維方式的。

    段臻事先也安排好了軍隊隨行,以防不測,但顯然,數百人類的軍士與數百魔兵的戰力不在一個級別。而且人皇李昊已有諭令在先,人類的士兵不得與魔兵交戰。違者軍法從事。

    雖說離香樓郡的士兵是段氏手下的人,原則上不屬於皇帝的軍隊,但若從大的範疇來講,他們還是在皇帝諭令約束的範圍之內的。畢竟段氏家主是被皇帝敕封爲城主的,名義上他們也是皇帝的子民。

    馬背上的魔將一言不發,只把長刀一揮,那上千魔兵就如潮水一般殺了過來,如狼似虎!

    魔將一馬當先,朝最前頭的段臻,疾馳而來。

    風,巨大的風從他身側颳了過去,掀起了他那長長的黑色披風,在黃昏的夕照下,拖出了一條詭異的劇烈舞動的影子。

    段臻瞳孔微微一縮,手中的靈位下意識的往胸口處一收,由於敵人來得太突然,沉浸在哀傷之中的他,一時間居然忘了應對。

    鐺!

    一蓬火光在段臻頭上炸起,同時傳來了啊的一聲,似乎是個女子的聲音。

    段臻這才猛然驚醒,回眸一顧,看到了段晚晚痛苦而憤怒的面容。

    當魔將飛馳而來的時候,段晚晚便從旁邊一位士兵手中奪過一杆長槍,撲向了父親。送祖父最後一程,她當然不會攜帶兵刃,是以她只能操起一柄不趁手的兵器禦敵了。但最重要的是,先把父親救下來再說。

    也好在她及時趕到,要不然父親得被那魔兵一刀劈中了。

    就這麼緩了緩,段臻徹底醒了過去,將手中的靈位往旁邊一拋,也不知是誰從旁邊遞過來了一柄長劍,他抓起劍柄,雙腳一點,縱身躍起,朝已經衝過去的魔將疾刺而去。

    與此同時,魔兵和段氏的軍士鬥在了一起,雙方展開了劇烈的廝殺。

    那些沒有戰鬥力的人,紛紛抱頭逃跑,道士、丫鬟、僕役、苦力等等一鬨而散,逃命去了。

    初時,葉寫白見前方出現了魔兵,他本想上前去看看,不過突然想起自己不能施恩太重,再說了,段氏面對敵人的時候,自己也不可能一直在旁邊給他們清除一切麻煩吧,他們總該有自保的能力的。於是他既不跑,也沒有動手,就在後方冷眼旁觀,望着那一撥一撥的人如潮水般從身邊衝了過去,大呼小叫,甚至哭爹喊孃的,他根本無動於衷。

    儘管也有幾個僕役大聲向他示警,叫他跑,但葉寫白只衝他們微微一笑,絲毫不動。

    然後他看到那魔將如一陣風殺了過來,一刀朝段臻頭上劈了下去。由於強大的神識預知力,他其實是比段晚晚更早一步預知到那魔將的動作的,不過他相信以段臻的能力,魔將要想得手,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不過讓他意外的是,段臻愣是站着不動,好像一根威風凜凜的木樁子,此時他再想上前營救,已經不可能了。不過好在段晚晚出手救下了父親。

    嗯,這樣可不公平。

    葉寫白暗暗嘀咕着,然後身形晃動,就像一道閃電激射而去,他從段府一個將軍的腰間把他的劍奪了過來,然後朝前方掠去,將劍送到了段臻的手中,再疾馳回後方。

    這一連串的動作兔起鶻落,快如閃電,由於太快了,那將軍丟了劍而不自知,而段臻也不知是何人給他遞了劍。

    “主人,爲何不出手殺了那魔將?魔將一死,則魔兵退矣,”氣海中的鹿先生有些疑惑。

    葉寫白淡淡說道:“我只是他們家的客人,可不是他們家的保姆。如果他們一遇上麻煩,我就出手幫忙擺平了,那我是不是要考慮一輩子賣身給段府了?”

    “賣身給段府貌似也不錯哦!哎呀,那倆俏丫鬟的手藝不錯啊,還有段晚晚,也是個做老婆的好人選。”由於葉寫白的感官體驗,鹿先生也能感同身受,而那天晚上,倆俏丫鬟把葉寫白弄得欲仙欲死,是以老鹿很是懷念。

    “滾!老淫蟲!”葉寫白狠狠地鄙視他一下,不過心裏卻也認同對方的看法,那蘭花玉指妙妙春確實是功力驚人啊!

    正亂七八糟地想着,前方的戰事出現了新的狀況。攜哀兵之勢的段府將士一開始還能與魔兵戰成均勢,不過實力上的巨大鴻溝還是讓他們很快落於下風。不少士兵在魔兵刀下慘叫着倒地,而對於魔兵似乎是與生俱來的恐懼在此刻更是如野火燎原般,迅速蔓延開來,於是潰敗不可避免。

    白幡、冥錢和竹篾紮了的紙馬紙牛等等紙製品,丟得滿地都是,那些逃命的腳步將這些東西踩進入了泥土裏,而還有一件大東西安然無恙放在了原地,那就是裝殮了老爺子遺體的巨大棺槨和靈車。不過當士兵們潰敗之後,而段臻和他的四個女兒都處於苦苦支撐的局面之時,一個魔兵哼哧哼哧地走向了靈車,也許從一開始,他就沒有要動靈柩的念頭,只是殺得性起,殺出了傲慢之氣,當會動的屁滾尿流,不會動自然礙着眼了。

    不!

    四姐妹之中,段落落率先發現了靈柩要被魔兵破壞的情況,於是第一個喊了起來。不過她距離靈車較遠,儘管所受的壓力不大,僅僅只有三個魔兵與她纏鬥在一起。但她已經來不及過來阻止了。

    而其他人則被一羣魔兵團團圍住,根本抽不出身來做任何營救的動作。

    那魔兵攥着大砍刀,躍上了靈車,露出得意而猖狂的笑,他堅信在大砍刀的轟擊下,面前的這口珍貴的楠木棺材一定會碎屑亂濺,原木炸裂,然後那個該死的老頭子,就會從棺內掉出來,這真是有趣的一幕。

    魔兵的大刀堪堪舉至半空,只見黑影一閃,快得好像根本沒有任何東西經過一樣,然而魔兵的脖子上驟現一絲小小血痕,小血痕迅速洇成了一抹大血痕,大血痕很快又變成狂涌而出的血流如注,然後他連一聲慘叫都發不出來,因爲他的喉嚨被切斷了,聲線也被切斷了,腦袋很快向身後掉了下去,就像一個皮球從靈車上蹦了下去,落到了荒野的草叢中。緊接着那巨大的屍身轟然而落,砸在了靈車的車架上,那脖腔中的血柱兀自激射而出,在那口紅彤彤的楠木棺材上留下了一大片絳色的紅。

    戰況激烈的戰場,人人爲存活而拼命,一個魔兵斷了脖子,根本不會引起一絲一毫的漣漪。

    不過當那將段臻殺得狼狽不堪的魔將也遭受同樣的斷頭之厄時,形勢開始出現變化。至少恐懼在魔兵之中瞧瞧蔓延開來。畢竟主將被殺了,他們一下子沒了主心骨。

    不過沒了主心骨還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戰場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股黑煙,凡此煙過處,皆有人頭落地,而落地的人頭,皆是魔人。

    恐懼就像毒藥,在戰場上瘋狂蔓延!

    也不知是哪個心驚膽戰的魔兵嚎了一嗓子,然後撒丫子溜號之時,那根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出現了。

    魔兵開始崩潰了,向着西北的荒野瘋狂逃去,呼天搶地的,驚恐萬狀的,簡直比見了鬼還可怕。

    剛剛還在苦苦支撐的段氏衆人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驚得目瞪口呆,當然,他們不是爲魔人的慘敗驚愕無比,他們是爲那一團黑煙的出現,感到前所未有的驚訝和不解。

    段氏都是武者,對於世上超強武者所展現出的恐怖實力也是有所見聞的,不過他們從未見過這麼詭異的情況,居然有武者能化作一團黑煙,殺人於無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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