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武動七界 >第二卷:魔界 第194章:下雪了
    沒有隆重的告別儀式,只有冷冷清清的離別。也許是害怕受到株連,蘇彬門下的弟子除了修文傑,再無一人前來送師父一程了。而在衆長老之中,也只有一個六長老章武出現在北嶽山的西門外,而一向與蘇彬關係最厚的唐拓,則不見蹤影。

    章武平日裏其實與蘇彬交集不多,其人也較爲沉默寡言,但卻是個憨厚善良之人,他的出現,讓蘇彬頗爲意外,並與之深深地交談一番。把個平日裏不苟言笑的漢子,整得淚眼模糊,並再三叮囑蘇彬,路上多多保重,蘇彬也頗爲感動。

    修文傑是蘇彬這麼多弟子中,修爲最高的一個,其實當蘇彬要脫離宗門這個消息傳出的時候,他第一時間來到師父面前,請求與師父一同離去,也脫離宗門。卻被蘇彬嚴詞拒絕了。蘇彬知道,此次離開宗門是爲了避免將北嶽宗門拖下萬劫不復的深淵。經過葉寫白的恐嚇,蘇氏一門日後大概率會遭受來自皇諭司可怕報復,修文傑跟着,只會是連累多一個無辜的人。

    眼看師父一家子要離去,修文傑雖不能相隨而去,但他卻堅持要將師父一家子安全護送到目的地——落夕谷才罷休。蘇彬見拗不過他,唯有答應了。

    落夕谷位於北嶽山以西五百里地的一處幽谷,那是火狼族的所在地。火狼族是一個神祕的族類,他們居住在落夕谷內,這個山谷與世隔絕,進入山谷之前的谷口,是一大片茂密的莽荒野林,林中長年瘴氣瀰漫,這些瘴氣是有劇毒的,若不預先服用火狼族人的獨門解藥,則無人可以穿越這座莽荒野林,進入落夕谷。

    火狼族的族長濮陽悟與蘇彬相識於幼時,此後經歷了許多事,蘇彬曾救過濮陽悟的性命,兩人因此成爲肝膽相照,無所不談的好兄弟。當蘇彬決定離開宗門那一刻起,他第一時間向濮陽悟飛鴿傳書,告之自己的境況。那濮陽悟立馬給他回信,讓蘇彬把一家子全部遷往落夕谷居住,並且很快派出三十個火狼族勇士,前來接應。

    好兄弟的幫助讓蘇彬吃了一塊定心丸,於是在離開宗門的那一刻,心中還是滿懷希冀的。

    天剛剛亮,蘇氏的車隊就從北嶽宗門的西門出發了。

    車聲轔轔,北風蕭蕭。一行十輛馬車,首尾可見,沿着小雪剛剛融化的驛道一直向西而去。

    這樣一支車隊,自然少不了隨行的護衛,除了三十個穿着獸皮手握大刀的火狼族勇士護衛在側,蘇彬還出高價從淺草鎮僱用了二三十個幫閒壯漢,一路隨行。

    外間雖沒下雪,但也是寒風凜冽。太陽的光軟乎乎的,沒有一點熱量,曬在寒風呼嘯的的大地上,不過給地面蒙上一層薄薄的光暈。

    車內做好了防寒保暖措施,厚厚的帷幄捂住了車窗,不讓冷氣竄入,厚厚的被褥則堆積於車廂,保持着熱量不散。蘇晴就像一隻慵懶的小貓咪,蜷縮在葉寫白的懷中,身上蓋着上等絲質綢被,她將一頭秀髮灑於被窩,有時覆蓋了臉,有時披亂與肩,雙眸緊閉,一副睡美人之姿。

    葉寫白偶爾會吻一吻她的秀額,或者伸手刮一刮她秀挺的鼻樑,眼中滿是寵溺之意。蘇晴也會皺着眉頭,齜牙兇兇一番,或者大呼,不要性騷擾我啊,但眼睛就是不睜開,彷彿懶得去看葉寫白那副討厭的樣子。

    初時是在較爲寬敞的大驛道行走,車子的顛簸不是特別劇烈,後來也許是離開了大道,走了荒野偏僻的山路,車子開始劇烈顛簸起來,這時候蘇晴終於睡不着了,睜開了眼睛,將後背挪到車廂的隔板上,斜着身子倚靠着,然後朝葉寫白投以慵倦的一瞥,嘴裏露出懶懶的一笑:“到哪兒了?”

    葉寫白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反正我不認識路,若開了窗子,會冷死個人的。所以還是讓車伕把我們帶走吧。”

    蘇晴格格格笑起來,然後大呼道:“老春頭,咱們這是到哪兒了。”

    老春頭是在蘇家服侍多年的老車伕,這一次的變故,其實他也在遣散之列。不過老春頭死活不肯走,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哭得慘絕人寰也似,蘇彬也就不忍心趕他走了,再說了,此次長途旅行,他們也缺少經驗豐富的車伕,於是讓他留了下來。

    老春頭已經年過半百了,若離開了蘇家,估計也很難再找到一份車伕的工作,因而對蘇家感激涕零,此時聽聞大小姐問起,便扯開了爽朗的嗓子,笑道:“小姐,快到雙虎山了,前面就是谷口了,距離落夕谷估計還有一半的路。”

    “哎!還有一半的路啊!這一路可把我下輩子的罪都遭了。”蘇晴有些悶悶不悅。

    葉寫白笑道:“是啊,你這一路除了睡,就是睡,睡得跟豬一樣,確實挺遭罪的。”

    “怎麼說話的你,我睡不假,但我有睡得舒心嗎?還有你這頭驢,時不時就往人家身上使勁拱啊拱的,把人家折騰得夠嗆。”蘇晴水眸汪汪,俏生生白了他一眼。

    葉寫白頓時大囧,卻很快露出一副饞饞的豬哥相,笑道:“要不你再讓我拱一拱。”說着又蹭上去,一副惡狼看到了小羊羔的模樣。

    “咦,又想欺負人家,不給,就是不給!”蘇晴被相公一番調戲,一時間笑臉羞紅,儘管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不過天生面薄的他,還是忍不住害羞。

    不過她還是順從地被相公抱入了懷中,然後呵氣如蘭,水眸輕漾,依偎着相公,很是享受此刻的溫存。

    這一路走來,順風順水的,途中並沒有出現葉寫白擔心的狀況,比如出現剪徑的強人啊,或者攔路的猛獸啊之類的,一點意外都沒有。其實在出發之前,葉寫白從一個趕車的漢子口中知道了這條西去驛道的情況,年中這條道其實是會發現一些強人擄劫之類的事件的。但蘇家的車隊在路上已經走了三天了,一點狀況都沒有發生。

    葉寫白心中其實是有些擔心的,這一路走得太順了,有點反常。不過他雖存了這份擔憂,卻絲毫不讓它影響了旅途的心情。兩個年輕男女共處一個私密的空間,車廂的顛簸,環境的溫暖,使得這雙在熱戀中的璧人在一番耳鬢廝磨,肌膚接觸之中,燃起了慾念,然後發生了羞羞的事情。

    在另一輛馬車中,蘇彬與修文傑共處一車。師徒二人大眼瞪小眼的,其實也沒什麼話可說的。所以他們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打坐冥想,修煉元氣。

    雙虎山是一座不高的山,但卻形如臥虎,山上林子茂密,橫亙在一片蒼茫的荒野之上,遠遠望過去,頗爲壯觀。此時已是午後,北方的天空隱隱出現了一片暗雲,隨着那一片暗雲逐漸擴散,風也大了起來。然後風帶來了雪花,卻是輕輕嫋嫋的小雪。

    走在最前頭的馬車最先走入了雪幕之中,趕車的漢子發出了一聲壯嚎:“下雪咯!”

    然後車中的人紛紛掀起了帷幄,望着那紛紛揚揚飄下來的雪花,有人發出了驚歎,也有人大呼好美啊,也許是沒見過那空曠的荒野,雪花落在雄壯的山體上,在一片壯闊無比的空間裏,給人的視覺衝擊確實有些震撼。

    聽到壯嚎,窩在葉寫白懷中的蘇晴突然像一隻靈貓,躥高了身子,向前探去,纖纖玉手掀起了玄色的帷幄,冷氣從外面呼地灌入,把她驚了一下,但車廂內固然是溫暖,卻也由於空氣不流通,難免讓人憋悶。此刻冷氣灌入,蘇晴條件反射的一縮,繼而很快敞開了肺腑,深深地呼吸着那冷冽而新鮮的空氣。

    葉寫白也吸了吸鼻子,冷氣入喉,也是精神一爽,不過還是提醒道:“好了,把簾子放下來吧,小心着涼。”

    蘇晴回眸瞥了他一眼:“你很怕冷嗎?”

    “我怕你會冷。從一個溫暖的環境忽然進入一個寒冷的環境,人體皮膚的毛孔會出現驟然收縮的反應,從而導致感冒……”

    “感冒?”

    “哦,就是風邪入侵的意思,你都睡了一路,那就乖乖當一隻躺被窩的小貓咪吧,外面估計也是窮山惡水,此時又是天寒地凍,也沒什麼可觀賞的。”

    “哼!”蘇晴的小瑤鼻發出了一聲好聽的冷哼,然後將手中的簾子放下來,再將簾布往一處繩帶上繫好,綁緊了。

    便在這時,一聲淒厲的哨音刺破了空氣,從車窗之外傳來。那是一件高速飛行的物事,刺破空氣所產生的尖利哨音。

    由於那烏漆漆的帷幄擋住了車窗,視線受阻,根本無法判斷來襲之物的方向。不過就算沒有東西阻擋視線,由於那來襲之物速度太快,肉眼也是很難將其捕捉的。

    一路走來,葉寫白的神識其實是開了一路的,當哨音傳來,神識的觸角瞬間捕獲了來襲之物的方向,他猛然伸手,一把抱住了蘇晴,已經沒有給他再做動作的餘裕了,蘇晴只覺得身子向前猛然一傾,葉寫白吻住了她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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