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武動七界 >第三卷:仙界 第203章:星光如刀
    巴野,一個仙威軍的武庫主事,他是仙族人,管的是弩箭武庫,所以工作較爲清閒。畢竟弩箭是較爲昂貴的武備,平日軍士的操練,用的大多是弩箭的替代品。他命人開啓庫房的次數,一年下來不用十隻手指頭便能數完。巴野每日裏來庫房的辦公之地點個卯,數數下面的人頭,然後到處瞎逛一下,隨後就出去鬼混了。

    嗜酒如命的他通常會流連酒坊,與一衆豬朋狗友喝得天昏地暗,過着聲色犬馬的美好日子。

    今晚他又一次喝倒了,一如既往醉得像一坨爛泥。也不知是被誰送回來的,總之稀裏糊塗的,就躺在溫暖的被窩裏頭了。

    不過睡到半夜,他很快就被一陣風吹醒了,迷迷糊糊間,冷風從他的頸脖間吹下去,使他打了個冷戰,迅速醒過來。睜開眼睛一望,窗戶打開了,冬夜的寒風從外面吹進來,將室內的一盞懸掛在牆壁上的魚油燈的火苗吹得左右搖晃,忽明忽暗。巴野對於自己被人吵醒這種事情是深惡痛絕的,曾經就因爲一個奴婢不小心打爛了一隻酒盞,將他從沉醉間驚醒起來,他便抓起一隻身旁的椅子,將那婢女活活砸死了。

    此刻窗戶被打開,讓寒風灌進來,致使自己被凍醒,若無意外,今晚值夜的婢女將至少面臨一頓暴打。巴野很生氣,正要把外間服侍的人吼進來,卻在燈火明滅間,發現了一個坐着的少年。只見他坐在自己的那張紫檀木椅上,眸色森森地望着自己。

    巴野眉頭一皺,忽然間也有些發矇,說實話,他還從未見過有賊人敢闖入他的宅子,更別說敢闖入其寢室了。事出反常必有妖。巴野能坐上主事的位子憑的是實打實的能力,對於眼前這一幕,他表現得很淡定,來者大抵是求財,但他既然能悄無聲息闖進來,說明還是有能耐的。自己若喊起來,說不定遭了他的毒手,於是巴野有些頭疼地拍了拍額頭,嘆道:“在你背後的櫃子裏,最下面的抽屜還有不少銀票,你且拿去吧,算我倒黴。”說着仰面躺下來,蓋上了被子,突然憤憤然甩出一句:“記得關窗戶。”然後安心地閉上眼睛。

    半晌過後,房中卻沒有動靜,他並沒有聽到翻箱倒櫃的聲音。巴野有些驚奇,急急睜開眼睛,那傢伙居然坐在了自己牀榻上了。

    “你到底要什麼說,別他媽妨礙老子睡覺。”巴野噌地坐起來,火氣漸漸燃起來。

    葉寫白說道:“巴主事,我不要錢,我只要看看你們武庫中關於千牛弩機借出的記錄,僅此而已。”

    巴野微微一驚,千年弩機前些日子經他的手,借出去了四具,借者是威遠將軍杜申卓。杜將軍是親自來跟他借的,然後在三天前,他又接到杜將軍的通報,說那四具弩機在訓練中不慎損毀,請他做好相關的損耗記錄。

    千年弩機是軍中管制最嚴的武備,縱然損毀,也須得將損毀後的殘件運回武庫存放,再做相關的損耗記錄。不過杜將軍卻說四具弩機損毀太嚴重,殘件也不復存在了,請他記錄在冊便可。同時杜將軍還給了他一些好處。到此時,巴野也終於明白是怎麼回事。

    不過杜將軍在軍中威望素著,自己一個小小的武庫主事,無論如何也不敢拂了人家的面子,於是唯有照辦。

    望着葉寫白,巴野心裏有些拿不定主意,剛纔他只是將事情暗暗捋了一遍,此刻才忽然驚覺,自己可沒有義務爲這個不速之客提供信息,於是怒道:“閣下若不想死,就請離開,我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

    他話音剛落,忽然覺得有東西罩住了他,使他渾身僵硬,再也動彈不得,便在這時,那盞在牆壁上搖曳不定的魚油燈終於被窗外捲進來的風吹滅了。在黑暗中,只聽得呼嘯的寒風在室內肆虐着,然後一柄如月光般皎潔的刀從虛空之中鑽了出來,帶着襲人的熱浪,刀尖漸漸地逼近他的眼球。在刀光的映照之下,他看到了一張猙獰如鬼的臉。他確信,只要自己再繼續堅持,那柄刀刺瞎自己的眼睛,是絕對會發生的事情。

    他張不開嘴,說不出話,惶恐之色爬上臉龐,喉間在幾次努力之下,終於發出了一聲聲嗚嗚嗚的聲音。

    那人終於放開了他,冷眸以對。

    巴野感到很絕望,唯有將杜申卓將軍借出四具弩機的事情說了。

    葉寫白淡淡地說道:“我相信你的說法,不過也無所謂了。就算你騙了我,回頭我再殺了你就是了。”

    這話說的理所應當,沒有半點語氣上的恐嚇和激動。

    巴野再次絕望,以對方剛剛那種可怕的修爲,回頭要殺他,簡直如屠狗爾,巴野發出了一聲比哭還難受的笑,我他媽的招誰惹誰了。

    象州城的北部城郊,仙威軍的一個營地在夜空之下靜悄悄的。主將的營帳之中,還是燈火通明。杜申卓是一位嚴謹自律的將軍,對於兵法等書籍,他一向手不釋卷,此時正在讀着一部關於奇謀的兵法書。

    外間靜悄悄的,只有草叢中的蟲鳴和那呼嘯的北風,算是給這個安謐的夜晚,帶來不算太枯燥的聲音。

    杜申卓是仙葩決二重仙霞境的武者,其修爲相當於人類洗髓境八層的修爲。在軍中的武將之中,他這種修爲算是很高的了。對於營帳外的物事變動,人影來回,只要他用心去感知,還是能輕易捕捉到的。不過他現在的心思都在書上,所以當一個人影飄到案前之時,他才猛然驚覺。

    嗆

    一柄寒刀從杜申卓腰間抽了出來,轟的一聲,寒刀破空之處,劈斷了跟前的案條,仙葩決的元氣呈火紅之狀,砍向了葉寫白。

    葉寫白沒想到這位將軍出手如此之快,不過此刻的他處於一種緊繃的戰鬥狀態,所以那柄寒刀儘管夾雷帶電,葉寫白還是輕易避開了這一下猛烈的攻擊。然後他不退反進,一記元氣掌擊向了對方,並沒有殺傷力,只是一道封字決的力量。

    杜申卓第二記殺招尚未使出,整個人就動彈不得了。只見人影晃動,自己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對方帶着沖天而起,穿破了營帳,彷彿踩着風向一座山頭掠了過去。身後傳來了隱隱的嘈雜聲。許是這一下變故,驚動了外面的守衛,然後引發了營地的警報。

    呼

    杜申卓被扔了出去,在那覆蓋了薄薄一層小雪的山野上,打了一個滾,他就地躍起,做出了一個雙手握刀,前腿曲張如弓,後腿蹬踏似柱的標準攻擊姿態。葉寫白站在距離他三丈之遙的地方,藉着天上的星光,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杜將軍好敏捷的身手。”

    杜申卓身上依舊披着堅甲,剛剛那就地一滾儘管看起來瀟灑無比,但他頭上的髮髻還是因爲劇烈的運動而出現亂髮披散的情況。他怒目圓瞪,死死地望着葉寫白,像極了一匹被惹毛的了野狼。

    “你到底是何人竟敢擅闖軍營,可知這是禍及家門的死罪。”杜申卓陰惻惻地說道。

    葉寫白此時還是戴了一張幻化面具的,在星光下呈現出來的也還是一張有些慘白的俊俏的臉。這種年輕的面孔在杜申卓看來,簡直跟見了鬼沒啥區別。這人年紀小小就如此驚人的修爲,他到底是什麼來頭

    葉寫白撓了撓頭,嘆道:“你從武庫司借出來的四具千牛弩機,到底給了誰。因爲那些弩機殺了不少人,使用這種兵器的人,犯下了大罪。我只是想把他揪出來,拿他的腦袋祭奠一下死者而已。”

    一股寒意爬上了杜申卓的背脊,使他感到了一絲絲的恐懼,那四具千年弩機的事屬於絕密級別,一般人是很難知道的。這人既然找過來了,說明對方已經摸到了相關的線索,起碼武庫司那邊的人,已經淪陷在對方手中了。說實話,自己也是被逼無奈才從武庫司將這種管制甚嚴的武器借出來。那借弩之人的勢力實在太大,他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

    “嘿嘿我想閣下是弄錯了吧,你說的這些東西,根本與我毫無關係。”有些膽怯的杜申卓竭力否認。

    浪費口水真是一件讓人痛苦的事情啊

    葉寫白暗暗嘆了一聲,身形晃動,撲向了杜申卓。

    杜申卓其實也知道對方會動手,當對方身影晃動之時,他手中刀也劈下去了,幾乎是毫無凝滯使出全力地劈了下去。

    鐺

    淡淡的夜幕中炸起了一抹光痕,那是金屬被巨力折斷的脆響,幾乎在聲響傳來的同時,也有一聲悶哼響起,那是杜申卓發出的驚恐之音。

    杜申卓是仙威軍一位資歷頗深的將軍,他不但是戰陣上另敵人聞風喪膽的可怕對手,也是一般江湖中人頗爲忌憚的武者。他的修爲不算太高,但敗於其手的人卻也不少,主要是這人出手時的狠辣和算計,修爲與他不相上下的武者,一般都很難在他手上討得好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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