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茜手裏的筆頓了一下：“例假準時嗎？”
文菲點頭。
陸茜拿筆開一張單子給她：“來例假的時候，喫這個就行了。這是三天的量，一副中藥喫一天，每天喫三次。”
文菲接過單子：“謝謝——”
***
轉眼到了禮拜六。
今天要去山裏採藥，陸茜早早起牀，一打房門，就聞到一股香味。
她走進廚房，右手在空中晃了一下：“嗨，早上好，做了什麼好喫的？”
季景霆轉頭對上陸茜笑盈盈的臉，湊過去親了一下：“玉米粥，饅頭，肉包。”
陸茜豎起大拇指：“你真賢惠！”
季景霆看着陸茜的側臉，眼底劃過一抹寵溺：“你什麼時候嫁給我？”
雖然知道她不想太早結婚，但還是想問一下。
“你猜？”陸茜丟下兩個字轉身離開廚房。
季景霆幫陸茜盛好玉米粥放在她面前，還在旁邊放了一個饅頭和一個肉包。
李恆看到這一幕，默默跑到廚房，把自己的那一份拿出來跑到不顯眼的地方慢慢喫。
真香！
其實跟在季景霆身邊比打牌充實多了，而且能見到形形色色的人，甚至還能學到不少東西。
最近他認字的速度也越來越快了。
李恆看着大廳的兩人，眼神有些恍惚，他貌似越來越喜歡這種日子了。
陸茜不知道李恆的想法，她喫完後，拍了拍肚子，伸了個懶腰，指着角落裏的揹簍：“李恆，喫完了，就背揹簍。”
李恆把剩下的肉包放旁邊：“好的。陸醫生，我還剩兩個包子。家裏的孩子沒喫過肉包，我能拿回去給孩子喫嗎？”
挺上道的，陸茜眉梢上揚：“行。我們就去你們村附近的山。中午不回來吃了，到時候就喫烤雞烤兔。”
李恆下意識看了下空空如也的揹簍：“還要去市場買雞？”
陸茜沒說話，丟給他一個高深莫測的神色：“走了。”
李恆沒看懂，他撓了撓頭，背上揹簍跟在陸茜兩人身後。
陸茜喜歡步行，沒事的時候就會拉着季景霆或朋友散步。
清風吹來，撩起額前的髮絲劃出一道完美的弧度。
路上的野花開得豔麗又茂盛。
淡淡的清香撲鼻而來。
五彩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
季景霆拉着陸茜的手慢悠悠地走着。
八點出發，十點纔到李家村。
在地裏幹活的村民看到李恆回來了，開口問道：“恆小子，你最近去哪了？怎麼沒看到你在家？”
李恆抹了下額上的汗珠：“我去打工了。”
用勞力抵債就是打工。
“工資高嗎？”村民問。
“還行吧。”其實他也不知道一個月多少錢，要多久才還清。
村民看着李恆後面的揹簍：“打工好啊！整天在家不做事，只知道打牌，把你娘氣的，身體是越來越差了。找份事做，就不會只想着打牌了！”
說話的村民和李母同輩，他家的條件還可以，二個兒子也聽話。
李恆心裏發虛：“是，是，我以後會孝順我孃的。”
村民點頭：“早就該這樣了。你娘一個寡婦一把屎一把尿將你拉扯大很不容易，你是該好好孝順她的。還有你家李旭，那小子聰明又可愛，你要好好培養，家裏沒有女人，你要既當爹又當媽，給孩子多點溫暖。”
“不然，等他長大，不認你，你就知道後悔了。”
李恆第一次覺得這人話多，但陸茜和季景霆就在後面，他又不敢造次，只好連連點頭，裝作很聽話的樣子：“是，是。李叔，我還有事，先走了。”
叫李叔的男人揮了揮手：“走吧，走吧。”
別以爲他不知道那小子很不想聽這些！
***
李恆到家的時候，李旭正和幾個孩子在玩捉迷藏，他丹田一沉，扯開嗓門就是大喊：“旭小子，你躲在草垛裏幹什麼，給老子出來。”
李旭聽到聲音，立馬從草垛裏鑽出來，一蹦一跳來到李恆面前，軟糯糯的聲音帶着驚喜：“爸爸，你回來了？不對，你不是在醫生姐姐家抵債嗎，怎麼就突然回來了？是不是又犯事了？”
小傢伙一出聲就是靈魂拷問。
這麼小的人，就開始管老子了，李恆面容一板，端起大人架子：“臭小子，你亂說啥呢？小心老子打你。”
李旭現在也算是有後臺的人了，他纔不怕，小傢伙擡起下巴：“你敢打我，我就敢告訴醫生姐姐。”
李恆差點被他氣死，現在的孩子都這麼會嗆人嗎，他深吸一口氣，默默告訴自己，不和小孩子一般見識。
這些都是陸茜給的。
他們中午沒打算回去，晚上又不喫這些，所以讓李恆帶回來給老人和孩子喫。
李旭看着白白軟軟的肉包，清澈的眼睛閃過晶瑩的光：“你買的？你什麼時候這麼好了，居然會給我們買包子回來？”
李恆聽到這話，恨不得把小傢伙手裏的包子搶過來：“不是我買的，是陸醫生給的。”
李旭秒懂，緊接着一副我就知道不是你買的表情：“還好，還好，你沒有被醫生姐姐趕走。”
李恆手又癢了。
自打小傢伙認識陸醫生後，他膽子愈來愈大了。
李恆再次深呼吸：“我就不回家了。”
李旭奶聲奶氣問：“都快到家門口了，怎麼不進屋？”
李恆：“陸醫生要去附近山，我也要去。”
李旭一聽，立馬來勁：“我也要去。”
李恆厲聲拒絕：“不行。你一個屁大的孩子，走路都走不穩，去山裏幹什麼？”
李旭搖頭，不聽不聽，王八唸經，他提着肉包，一口氣跑到屋裏：“奶奶，奶奶，這是爸爸拿回來的，你記得給我留，我先走了。”
李母想追上去，但速度沒李旭快，只好扯着嗓子問：“你去哪？”
遠處傳來李旭的聲音：“醫生姐姐來了，我去找她。”
李母：“別跑太遠。”
***
陸茜和季景霆沒有跟李恆回家，而是慢悠悠地往李家村附近的羣山走去。
兩人見李恆還沒來，便在山腳下轉了一圈。
李恆趕到的時候，沒看到兩人，他臉色一白，自言自語道：“難道先進山了。”
這個時候，李旭邁着小短腿跑過來：“爸爸，醫生姐姐在哪？”
李恆低頭一看，臉上籠罩着一層烏雲，提起小傢伙：“你來這裏幹什麼？”
李旭懸空而起，小短腿在空中晃了晃：“放開我，放開我——”
李恆：“快回去。”
李旭不依：“我纔不回去。”
李恆剛想打他屁股，就聽到陸茜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小傢伙，你也來了？”
李旭眼睛一亮，伸手在空中晃了幾下，軟糯糯的聲音帶着控訴：“漂亮姐姐，快來救我，爸爸要打我，他是壞人，不是個好爸爸！”
李恆伸出去的手頓時僵在空中，臉色一塊青一塊紫，磨牙看着李旭，從牙縫裏蹦出一句話：“臭小子，我爲啥要打你，你心裏沒點數嗎？”
李旭搖頭：“沒有。”
李恆氣的把人鬆開。
陸茜來到李旭面前：“你怎麼會在這裏？”
李旭星辰般的眼睛看着陸茜：“我想和你們一起上山。”
陸茜搖頭：“不行。”
李家村的羣山很大很深。
這次需要不少稀有藥材，得進深山纔行。
李旭若跟着一起進去，肯定會拖累他們。
李旭可憐巴巴地看着陸茜：“爲啥？”
陸茜：“我們要去深山，裏面很危險。”
李旭最後一步三回頭的回村了。
季景霆拿出砍柴刀把擋路的荊棘砍掉。
他走第一個。
陸茜第二個。
李恆是最後一個。
他心裏老想着陸茜的話，最後實在忍不住了，才問出來：“陸醫生，你真的要去深山？”
陸茜眉頭皺了一下：“有問題？”
李恆搓了搓手：“聽村裏人說，深山很危險，有猛獸。很多年之前，村裏有個赤腳醫生，上山採藥被猛獸傷了內臟，沒幾天就死了。”
陸茜不以爲然，猛獸有什麼可怕的：“沒事。萬一我們運氣好呢。”
李恆要哭了：“我不敢賭。”
季景霆轉身看了下李恆：“閉嘴——”
李恆嚇到雙腳一軟，立馬捂住嘴，不再發出聲音。
山裏的樹木密密麻麻的，很茂盛，樹葉碧綠圓潤。
空中的鳥兒發出悅耳的聲音，像一首動聽的歌。
陸茜張開手臂，閉上眼睛享受來自大自然的清新和寧靜。
良久，她才睜開眼睛，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對季景霆勾了勾手。
季景霆走過來。
她湊近他耳朵，小聲說了一句：“往前走十米，那裏有我需要的藥。”
季景霆牽着陸茜的手：“我們一起去。”
兩人手牽手繼續走。
李恆看着兩人的背影，輕輕搖頭，在家喫狗糧也就算了，到山裏，也沒停止。
整天黏在一起不膩嗎？
李恆搖頭，搞不懂年輕人的世界。
陸茜看到需要的藥材，讓李恆放下揹簍，從裏面拿出小鋤頭。
把草藥挖出來放入揹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