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涵認爲獨龍在說謊：“你看清楚？”
獨龍不耐煩：“真不認識。我說你這人，真是可惜，自己人反而來問我認不認識他。難不成你覺得他是我的人？”
劉大涵心裏煩躁的很，扣住內鬼的手把他推進審訊室關上門，外面的鎖也鎖住。
劉大涵冷哼一聲，這是雙保險。
他來到所長辦公室：“所長，獨龍說他不認識王奇。”
季景霆一隻腳抵住地面，雙手抱胸靠着椅子：“既然不認識，你就當抓錯了。”
劉大涵一臉詫異：“可……可內鬼明明就是他玩。”
季景霆比較冷靜：“若獨龍指出王奇，現在就可以抓他。問題是人家不認識他，我們也不好亂抓人。”
聽到這話，劉大涵第一個反應就是到嘴的鴨子飛了：“可……可他明明就是內鬼。”
季景霆問：“你除了懷疑，和這次在那個地方逮住他以外，你還有其它證據嗎？”
劉大涵搖頭。
季景霆坐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手肘抵住椅子上的扶手：“沒有親自看到他和獨龍聯繫，他是不會承認的，不承認就是沒有證據，所以只能放了他。”
劉大涵坐在季景霆對面，整個人看上去很沒精神：“獨龍爲什麼要說謊？要不，我去跟他說，只要他全招出來，我們減輕他的罪行。”
季景霆目不斜視地看着劉大涵：“去吧。”
季景霆雖同意，但並不看好劉大涵，預感告訴他，劉大涵會失望而歸。
果不然。
十五分鐘後，劉大涵垂頭喪氣走進辦公室，一屁股坐在季景霆對面：“所長，他硬是說自己不認識王奇。”
季景霆修長的手指漫不經心地摩挲着下巴，濃密的睫毛微微一閃，眼底有幽光閃過：“或許他真不知道。”
劉大涵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我雖然沒有證據，但種種表現，都證明獨龍和王奇是認識的。”
季景霆一雙幽深的眸子盯着劉大涵，性感的脣抿在一起沒說話。
劉大涵被他盯得汗毛都快豎起來了，整個人立馬緊張起來，結巴道：“所……所長，你盯着我看什麼？”
季景霆收回目光：“王奇會什麼？”
“會查案。”劉大涵脫口而出。
季景霆搖頭：“他是部隊退伍回來的，部隊有學過簡單的喬裝。”
劉大涵瞬間像打通了任督二脈一樣，眼睛一亮：“所長，你是說他每次見獨龍，都是喬裝去的，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一切都說得通了。”
季景霆也只是猜測，並沒有證據：“如果他是內鬼的話，獨龍肯定會給他不少錢，你可以從這一塊着手。”
劉大涵猛地站起身，一臉激動地看着季景霆：“所長，你腦子轉的真快。”
有了方向，劉大涵坐不住了，他風風火火走出辦公室。
經過一個星期的調查，內鬼的事終於有了新進展。
劉大涵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季景霆：“所長，王奇在錦繡花園買了兩套房子，一套是以他父母的名義買的，一套是以他自己的名字買的。他買房子的消息並沒有透露出去，親戚朋友都不知道，是我偷偷查到的。”
劉大涵臉上只差沒寫着快誇我三個字。
季景霆面上沒什麼表情，如往常一樣，很官方地問了一句：“既然什麼消息都沒透露出去，你又是怎麼查到的？”
劉大涵眉宇間染上幾分自信，嘴角勾起一抹得意：“我有朋友在銀行上班，剛好聽他提到這個名字。”
季景霆是知道劉大涵朋友不少的：“你雖然沒有父母緣，但朋友緣還不錯。好好珍惜吧。”
劉大涵想到那些朋友，心裏涌出一股暖流：“嗯。不過，我覺得所長對我的幫助最大，若不是所長翻案，我現在只怕還在監獄裏。”
“就算出來，名聲也不好。”
季景霆正色說道：“你是冤案，我是所長，我能不翻案嗎？這是我的工作，換任何一個人，我都會這麼做。”
劉大涵：“你還給了我工作。”
“那是給你的補償。”
劉大涵認爲季景霆是他的福星，所以一心只想好好抱住這條大腿：“所長，以前也出現過冤案，查清楚後也有補償，但只有幾百塊，和工作比起來，那些錢，根本不算什麼！所長，我謝謝你，謝謝你出手相救，謝謝你給我一份工作……”
說完，還來一個九十度鞠躬。
季景霆覺得劉大涵是個死腦經，都說的這麼清楚了，還把他救命恩人：“算了，你想怎樣就怎樣吧！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我一點也不喜歡別人提什麼恩人，救命之恩什麼的！”
他被季景霆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震住了，半響才小聲說了一句：“所長你喜歡我總是把救命恩人掛在嘴邊，我以後不說就是。”
他以後跟前輩多學學怎麼破案，用破案來回報所長對他的幫助。
***
劉大涵把證據全拿到手，直接找到王奇，把手裏的資格扔到他身上，冷着臉問：“你不是說沒有和獨龍勾結嗎？房子是怎麼來的？別告訴我是找親戚借的。”
王奇一臉懵，他撿起地上的資料打開一看，臉上的懵逼變成驚訝，眼底伸出劃過一抹慌亂，轉瞬即逝，又恢復正常。
他面上一片平靜，內心慌了一批：“劉大涵，你一個門外漢爲什麼總是和我過不去？你不去抓壞人，你老是盯着我幹什麼？”
劉大涵嚴肅說道：“別轉移話題，房子的錢是怎麼來的，你最好老實交代！”
王奇說的很輕鬆：“找朋友借的，不可以啊！我買房也有錯嗎？誰規定警察不可以買房？”
劉大涵大聲說：“國家沒有規定警察不能買房。但你必須交代清楚買房的錢是怎麼來的！還一買就是兩套，你是想告訴我們，你做內鬼賺了很多錢嗎？”
王奇黑着臉：“劉大涵，你亂說什麼？我什麼時候做了內鬼？”
劉大涵逼問他：“那你告訴我，買房的錢是哪來的？當警察一個月纔多少錢，就當一個月四百，一年也才四千八，你來派出所才半年時間，能有多少錢？一套一百四十平方的房子，起碼要兩萬來塊，你哪來的錢來房？”
王奇正要說自己是借來的，只是開沒來得及開口，又聽劉大涵說道：“別告訴我，是借來的。我早就調查過了，你家親戚根本沒借錢給你，還有你朋友也一樣。”
王奇以爲自己喬裝去見獨龍就不會被人發現，沒想到還是被劉大涵發現了一絲端倪，而因爲心裏有懷疑，讓他查到更多東西。
早知道會這樣，就不買房了。
王奇還想說什麼，有聽劉大涵說道：“你可真夠大膽的，還一次買兩套，你是想告訴我們，你發了橫財嗎？”
王奇聽到橫財兩個字，立馬想到什麼，鎮定說道：“我上次去香江的時候買彩票賺了一筆錢。”
得知王奇見獨龍都是喬裝去的後，劉大涵便知道這個人狡猾又難纏，於是每次和他對峙，都小心翼翼的，生怕不小心被他帶到溝裏去了：“什麼時候，幾點的飛機票？”
王奇眼珠子一轉：“忘了。”
劉大涵冷哼一聲，把查到的行程扔到他身上：“這是你近一個月的行蹤，你這個月根本就沒去過香江。不，準確來說，你從沒去過香江。王奇，你還是老老實實交代清楚吧！”
王奇驚訝劉大涵的速度：“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劉大涵往前跨出一步：“需要我把你父母請來對質嗎？”
在劉大涵的言語攻擊下，王奇最後還是認罪了。
劉大涵聽完後，無比震撼，顯然沒想到他了掙錢，居然會做內鬼。
劉大涵氣的頭頂冒煙，恨不得給他扇一耳光：“你……你有這麼好的工作，卻不知道珍惜。”
既然已經暴露了，王奇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工作再好，也沒有我父親的命重要，如果我不這麼做，就沒有錢做手術，沒有錢做手術，他就會死。”
劉大涵是挺同情王奇的，但並不認爲他做的對：“你可以找親戚朋友借，也可以找同事幫忙！”
其實劉大涵做內鬼已有半年了。
有他的報信，獨龍每次都能化險爲夷。
這半年他也賺了不少。
王奇冷嗤一聲，眼底劃過諷刺：“我父親要那麼多錢，誰有那麼多錢借給我！親戚朋友同事借一百塊，都覺得多，更何況是幾千！”
劉大涵還是無法理解王奇的所作所爲：“你父親知道你做內鬼嗎？”
王奇低頭沒說話。
他十八歲去當兵，兩年後退伍回來，現在也就二十歲。
再狡猾也有考慮不周的時候。
劉大涵淡淡說道：“我想，你父親要是知道你這樣做，寧願死也不會動手術的。”
這句話出動了王奇冰冷的心，他愣了好幾秒，才說道：“不會的。沒有錢，我爸就會死，他死了，我媽就會受傷，我不想看到我媽傷心，我這樣做，沒有錯，沒有錯……”
像是在說服自己似的，王奇一直重複着沒有錯三個字。
劉大涵一字一頓，嚴肅說道：“不，你錯了。你開始就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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