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陸茜這幾天很忙,根本沒時間想季景霆,但既然他這麼問了,自然是不能說實話的。

    有時候實話傷人,陸茜站起來看着窗外,茂密的樹葉風一吹,發出沙沙的聲音,她白皙的臉龐露出薄薄細汗,嘴角一勾,揚起一抹笑:“想。”

    一個字讓電話那邊的季景霆心跳加速,恨不得馬上把案子了結立刻回家:“茜茜,這次回來,必須領證,誰也不能阻止。”

    季景霆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帶着咬牙切齒的意味。

    “噗嗤——”陸茜聽到這話,忍不住笑了。他們領個證也經歷了不少,上次本來是要領證的,京都那邊一個電話打來,要去邊界找人。

    後來又是各種手術推遲,前幾天本來要去領證的,季景霆又要忙着查新案子。

    陸茜覺得她和季景霆的關係,其實和夫妻沒什麼區別,但季景霆總認爲結婚證到手,心裏踏實一點。

    季景霆聽到笑聲,心裏很是無奈:“你還笑。”

    陸茜忍住笑,眼波流轉:“不笑,不笑。你在那邊,要注意安全。我給你的止血藥,要好好收着,別丟了。”

    季景霆聽到心愛的女人擔心他,一股暖流傳遍四肢百骸,冰冷的心像被溫水浸泡着一樣,暖暖的:“嗯,你也一樣,別太辛苦,我回來,看到你瘦了,會懲罰你的。”

    季景霆說懲罰的時候,咬字很慢,有着尋人耐味的意味。

    陸茜還沒來得及細品,就聽到外面傳來慌亂的腳步聲,緊接着,便是讓人心慌的聲音:院長,十五牀的病人上吐下瀉,這會暈過去了。”

    陸茜掛掉電話,把大哥大隨手放口袋裏:“我去看看。”

    被突然掛掉電話的季景霆像木樁一樣看着手裏的大哥,最後輕嘆一口氣,太忙的日子很難熬!

    陸茜來到十五牀,給病人檢查了一番,是病人家屬沒聽醫生的話,隨便給病人喫東西,把肚子喫壞了。

    如果是身體健康的人喫壞東西最多也就上吐下瀉,不過像十五牀病人的情況,肯定是不能亂喫的。

    輕則會昏迷幾天,重則會導致死亡。

    陸茜給十五牀病人開了一些中藥,讓病人家屬給他喂下去。

    喝不下去,也要想辦法讓他喝下去。

    經過這次,病人家屬不敢再隨便給他亂說東西。

    陸茜回到辦公室已是晚上十點,這個點太晚,不想回別墅,就在辦公室睡了一晚。

    凌晨兩點,混血男子偷偷離開旅館,確定沒人跟蹤後,才往他的住所走去。

    夜色朦朧,一切是那麼的安靜。

    他開門的動靜驚醒了家裏的其他人。

    一個和他差不多的黃毛外國佬靠着門框,眼睛鬆懈地看着他:“你去哪了?怎麼這麼晚纔回來?”

    混血男子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慢喝着:“有人跟蹤我,我不好直接回來,在旅館弄了間房,確定沒有可疑之人才回來的。”

    “警察。”黃毛外國佬語氣很肯定。

    混血男子只是懷疑,沒有證據,所以也不知道對方到底是誰:“可能是吧。”

    黃毛外國佬眼神暗了暗:“警察已經注意我們了,接下來一定要小心點,別被警察抓到把柄。”

    第二天早上,劉大涵發現混血男子不見了,臉色大:“所長,所長,不好了,那個人走了。”

    季景霆早猜到那個人不會老老實實待在旅館,他揉了揉太陽穴:“有人跟着。”

    “誰?”這個字一出,劉大涵立馬想到派出所的人,他眼睛亮了亮,聲音提高了幾分:“所長,你早安排好了。”

    季景霆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昨晚我打電話給劉所長,讓他派人在旅館外面守着。”

    難怪人家年紀輕輕能當上所長,這能力,這辦事效率不是蓋的,劉大涵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季景霆,他豎起大拇指:“所長,你好厲害?那些人抓到了嗎?”

    季景霆聽到這話,表示很無語:“你只是懷疑,沒有一點證據,怎麼抓人?”

    劉大涵拍了下額頭,恍然大悟:“對哦。我怎麼把這個忘了。”

    季景霆從口袋裏掏出二十塊遞給劉大涵:“去買早餐。”

    劉大涵倒吸一口涼氣:“所長,會不會太多?”

    在九十年代,兩個人喫二十塊錢的早餐是有點多,但季景霆不缺錢,所以不在乎這個:“你看着買。豐富一點。”

    劉大涵走出房間。

    攤上的早餐差不多,不是包子就是油條,炒粉之類的,並沒有看到,劉大涵又走了一圈,看到一家粉面店:“來一碗牛肉粉和一碗炒蛋面。”

    “八塊錢。”

    劉大涵直接給了張十塊的。

    他提着早餐回來的路上又買了一些水果。

    季景霆受陸茜的影響,對牛肉情有獨鍾。

    他見劉大涵碗裏只有面和一個蛋,眉頭微微皺了一下:“怎麼只有蛋?牛肉不香嗎?”

    雖然說季景霆不在乎這幾個小錢,但劉大涵自尊心強,覺得總是用季景霆的錢,怪不好意思的,他笑着說:“我喜歡喫蛋,不喜歡喫牛肉。”

    牛肉粉比蛋貴多了,他一個月工資不高,捨不得這麼喫。

    季景霆低頭繼續喫。

    剛喫完,便接到劉所長的電話。

    季景霆掛掉電話後,嚴肅說道:“走——”

    劉大涵還差兩口才喫完,臨走前,硬是把碗裏的都喫光光,連湯都不剩。

    他追上季景霆:“所長,是不是有新發現?”

    季景霆眼底劃過一抹幽光:“劉所長的人被對方的人發現了。”

    “啊——那現在怎麼辦?”大大意了,怎麼就被對方發現了呢?想到混血男子的敏銳,劉大涵又釋然了,那個人是挺厲害的。

    ***

    某地下室。

    年輕警察雙手被繩子反綁着。

    額頭上多了幾條斑斑駁駁的血跡。

    頭微微垂着,眼睛緊閉。

    黃毛外國佬提着一桶水直接倒在年輕警察身上,嘴裏說着不是很標準的華國語:“膽子不小啊,居然敢潛伏在周圍,是嫌你命太長嗎?我不介意送你去地獄!”

    水一灑,年輕警察緩緩擡起頭,憤怒地看着黃毛外國佬,咬牙說道:“你抓了我,我的同事不會放過你的。做壞事的人,逃不過警察的追蹤,你能逍遙一世,逍遙不了一世。”

    黃毛外國佬找來一根鞭子,狠狠打在年輕警察身上,眼裏一片冰寒,沒有一絲溫度:“我逍不逍遙,關你什麼事?你們這些警察最討厭,以爲自己有個好單位,永遠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我想問問,你到底有什麼了不起?”

    “嘶——”一鞭下來,年輕警察手臂上多了一條痕跡,鮮血染紅了衣服,空中瀰漫着濃濃的血腥味。

    黃毛外國佬想看年輕警察求饒,然而人家最多就嘶一聲,他覺得這塊骨頭太硬,想磨一磨,又繼續打了好幾鞭。

    年輕警察強忍着身上的痛,硬是沒有發出慘叫,他眼裏溢滿憤怒和恨意,一字一頓道:“死雜種,我同事不會放過你的,你們想在我們的國土興風作浪,華國警察是不會放過你們的!”

    黃毛外國佬又是一鞭子打下去。

    年輕警察痛的面容扭曲,心臟像是被人刺了一刀似的,渾身火辣辣的,有種撕心裂肺的痛。

    年輕警察怕黃毛外國佬看他的笑話,硬是沒有叫出聲,他告誡自己不能倒下,要等同事來救他。

    他相信他的同事會找到他,並救出他。

    與其同時,季景霆和劉大涵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南郊區。

    劉大涵壓低聲音問:“是這裏嗎?”

    這年代不像後市,不知道地方,在手機上搜索一下,地圖馬上出來。

    再說,季景霆也不是本地人,對這一帶不是很熟悉,他嘴角勾了勾:“不知道。劉所長說,還有一個人沒抓到。如果是這個地方,他看到我們,肯定會迎上來的。”

    這番話一出,兩人看到對面走來一個年輕男子,一米七的個子,濃眉大眼的,面色疲憊,眼裏佈滿紅血絲,心情很沉重。

    年輕男子見過季景霆兩面,所以認識他:“季隊長,阿炎進去三個小時了,本來被抓的人應該是我,是他幫我打掩護,讓我逃離。”

    說話的男子語氣帶着一抹惱火,恨自己實力不行,只知道拖後腿。

    季景霆站在盲區:“裏面有多少人?”

    男子搖頭:“不知道。我不敢靠太近。”

    季景霆讓劉大涵和男子留在原地,他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劉大涵抓住季景霆的手臂:“老大,你小心點,千萬別被那些人發現了。”

    季景霆垂眸看着劉大涵的手,淡淡說了兩個字:“放開——”

    劉大涵面容一僵,後知後覺才知道自己剛剛做了什麼,他立馬鬆開季景霆的手:“老大,我……我不是故意的。”

    季景霆一句話也沒說,邁出修長的腿走了。

    年輕男子看着季景霆離去的背影,小聲說了一句:“你們所長好冷漠。”

    劉大涵回了一句:“我們所長很有能力,在他身邊可以學不少東西。”

    能力是很強,但也是真的冷漠,季景霆這個人除了對陸茜和陸茜家人有好臉色外,對其他人大多數是冷着臉,沒什麼好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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