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我不要走，我要留在這裏跟你一起。”他知道，一旦離開這裏，等待他的又會是另一種命運。
其他人也紛紛哭起來。
綿綿嚴肅說道：“安靜，安靜，不許哭，你們想把那些壞人招過來是不是？”
大家很聽綿綿的話，立馬不哭了。
她又小聲說道：“我話還沒說完，你們倒是先哭上了，你們幾個挺出息的！”
出息有什麼用，逃出去纔有用。
那個被媽媽趕出去的女孩目不轉睛地看着綿綿，非常冷靜：“你有什麼辦法？”
對她來說，已經無所謂了。
連親生父母，都能這樣對她，她還能奢求什麼！
綿綿眼珠子微微一轉，鬼點子立馬上來：“……就是這樣，就是這樣……”
***
次日早上。
空中下着綿綿細雨。
清風徐來，帶着清爽的涼意。
綿綿又開始昨天坐地了，她坐在地上，哇的大哭起來：“我要喫好喫的，我要喫好喫的，你們這裏的伙食一點也不好……”
高個子男去外面辦事了，屋裏只剩下黑衣男還有兩個守門的。
他聽到聲音走過來，一臉的不耐煩：“哭什麼，一大早就是哭，還讓不讓人睡覺？”
綿綿委屈巴巴地看着黑衣男：“壞叔叔，你這麼兇，娶不到媳婦的。”
黑衣男瞪眼看着綿綿：“你——”
綿綿眨巴着大眼睛，圓潤的眼珠黏在長長的睫毛上，才半天功夫，感覺她粉嘟嘟的臉瘦了幾分。
頭髮略帶凌亂，衣服也皺巴巴的。
黑衣男接下來的話罵不出口，他只能認命：“行，我知道了，我給你去買好喫的。”
媽的，他怎麼感覺自己被小丫頭洗腦了似的。
綿綿不滿意：“不是隻有我，還有他們也要。”
黑衣男沒好氣地說道：“知道了。”
守門的看到黑衣男也出去：“一大早的，你要去哪？”
黑衣男無奈說道：“還能去哪？”
守門男聽這語氣，便想到小黑屋裏那個難伺候的小丫頭，他皺眉：“這樣會不會對她太好？”
黑衣男兩手一攤：“沒辦法的。小丫頭家裏的大人說了，想要錢可以，但必須不能讓她受傷受苦。爲了三十萬，我們拼了。”
三十萬，確實很讓人心動，但總覺得不太真實。
守門男四周看了一下，見沒有其他人，小聲問了一句：“其它地方的據點一切都順利吧？”
黑衣男微微點頭：“很順利，今天要帶一批人走。這批人運出境外，應該可以賣不少錢。”
境外有個地方專收女孩。
聽說價格還不菲。
守門男：“希望這次能賺多一點，幹完這票，不想幹了。”
太危險。
黑衣男倒是沒那麼擔心，這個行業，他做了三年，沒被抓一次，也賺了些錢，所以膽子也愈發大了：“我會繼續幹。”
說完，又看向守門男：“你不想幹也不行呢？老慕不一定放人。”
黑衣男說出自己的看法：“你知道的太多，老慕肯定不會放人的。”
***
黑衣男買了很多早餐，還買了一些水果跟麪包。
綿綿看到黑衣男提兩個袋子回來，開心地笑了：“其實你也沒那麼壞。”
黑衣男只覺得小丫頭天真，若不是她能幫他們賺更多的錢，她怎麼可能有好日子過！
綿綿對黑衣男勾了勾手指，讓他蹲下身。
黑衣男不理。
綿綿拉了拉黑衣男的褲子。
黑衣男還是不理。
綿綿生氣了，用力一拉，黑衣男的褲子是鬆緊帶的，被她用力一扯，立馬掉下來，露出一雙疤痕累累的腿。
像蜈蚣一樣。
從大腿到小腿。
沒有一處地方是好的。
看上去猙獰又觸目驚心。
面對一羣小孩子，黑衣男倒是很淡定，他把褲子提起來，低頭看着小丫頭：“有事？”
其他人嚇到了，綿綿倒是淡定的很：“你的傷是怎麼來的？”
黑衣男冷笑：“你不怕？”
綿綿擡起下巴，非常勇敢地說道：“這有什麼好怕的。我媽媽是醫生，什麼樣的病人沒有，前段時間，我還看到有人一張臉都毀了呢！全是血，連骨頭都出來了，這種東西，見多了也就習慣了。”
黑衣男調查過綿綿，知道她媽媽是醫生：“小丫頭，你膽子不小。”
綿綿把這番話當誇獎，特別的得意，還笑嘻嘻地看着黑衣男：“你下來，我問你個事。”
黑衣男沒有按照綿綿說的做，他居高臨下地看着小丫頭：“說吧。”
綿綿是個有脾氣的小丫頭，她冷哼一聲，雙手抱着胳膊，轉頭不理黑衣男。
小哲哲倒是忙得很。
他把袋子裏的東西分給大家，又被他跟綿綿的，放在另一個袋子裏。
其他人只要有喫的，就不會多事。
連害怕都忘了。
***
門緩緩關上。
又把幾個孩子關在小黑屋裏。
跟上次不同的是，黑衣男離開前，給他們準備了手電筒。
綿綿拿起手電筒，從零食袋裏拿出一個蘋果在衣服上擦了擦，撇了撇嘴說道：“終於良心發現了，還知道給我們買水果了。呵，也不知道他們要了多少錢？”
小哲哲擡頭瞥了下她：“你還擔心這個？”
綿綿搖頭：“我纔不擔心這個呢。我現在只想套話，可惜他們不上當怎麼辦？”
柱子是他們幾人中，年齡最大的，今年讀六年級，十四歲。
他坐在角落裏一直很安靜，如果不說話，根本沒人會發現他。
“他們在邵水有三個據點，這些人販子組織有很多很多人，各個地方都有。”
綿綿驚訝地看着柱子，昨晚也算是跟他一起過夜的，但他一直沒說話，綿綿還以爲他是啞巴。
不，這不是重點。
綿綿問：“你怎麼知道這些的？”
柱子眼裏劃過一抹恨意，雙手攥緊拳頭，發出咯吱的聲音，手背上有一條條青筋：“我妹妹就是被他們拐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