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後肯定會感動，不會胡思亂想。
連續開了四個小時，季景霆才找了個地方停下來。
這是沿海城市。
溫度炙熱，天空乾燥。
這裏的房子比較矮，一層的居多。
陸茜找了家飯館，點菜單上全是海鮮：“老闆，你們除了海鮮，還有其它的菜嗎？”
老闆解釋：“我們這裏是沿海城市，最多的是海鮮，要點其它菜的話也不是不可以，要現在去買，可能要晚一點才能上菜，還有就是，我們這裏的海鮮很便宜，其它菜偏貴。”
陸茜歪頭看着季景霆把菜單給他：“你來點。”
季景霆點了個水煮魚，還點了螃蟹，豬排等等，點完後把菜單遞給陸茜：“你看看。”
陸茜瞄了一眼：“行，就點這些。”
老闆看了下點菜單，其它幾個菜是季景霆用筆寫上去的，兩個人點五個菜，他微微驚訝：“你們，你們兩個是不是點多了？”
陸茜笑着搖頭：“不多，就按照我們點的做吧，儘量快點，我們已經很餓。”
老闆立馬把菜單拿到手裏：“好，我馬上讓人安排。”
不知等了多久，陸茜等得都快睡覺了，還沒上菜，她靠着季景霆的肩膀：“我先睡會，菜好了，你叫我。”
季景霆握着陸茜的手，另一隻手親暱地拍了拍她的頭：“先睡吧。”
一坐就是幾個小時的車其實很累的。
沒一會，陸茜便進入夢鄉，傳來細微的呼吸聲。
同一個姿勢做久了很累的，但季景霆怕吵醒陸茜，一直保持着同一個姿勢。
又過了十分鐘，老闆才端上水煮魚過來：“不好意思，久等了。”
陸茜是聞着香味醒的，她睜開眼睛，伸了個懶腰，看着桌上的菜：“好了？”
季景霆幫陸茜把魚刺挑了遞給她：“慢慢喫，不急的。”
老闆開店多年，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寵媳婦的人，他們沿海城市的人愛玩又重男輕女，女人在男人眼裏，不過就是生孩子的工具而已，要說有很多的感情，肯定是騙人的。
但像季景霆這種的，老闆還真沒見過。
陸茜不知道老闆的想法，此時她眼裏只有桌上的菜，魚是真的好喫，軟軟的，滑滑的，香噴噴的鮮美之氣漫延迂迴，縈繞鼻端，令人垂涎欲滴。
廚師的手藝是真的很不錯，等這麼久是值得的。
陸茜夾了一塊魚肉放季景霆碗裏：“別隻顧着給我挑魚刺，你也嚐嚐，挺好喫的。”
季景霆輕輕笑看着陸茜。
兩人正喫得開心，突然從外面走進來一箇中年男子，他認識老闆，一進來便說着聽來的八卦：“阿輝媳婦生了，又是個女兒，阿輝要跟她媳婦離婚，說她肚子沒用，只會生女兒，生不出兒子。”
老闆很感慨：“現在計劃生育查的嚴，多生一個不容易，也幸好我們這邊的人和氣團結，要是其它地方的，早告了。”
“不過，你說的阿輝，他真的要跟他媳婦離婚嗎？”
那人點頭：“絕對是真的，才生下一天，就把人家的行李打包好了，要把她送去她孃家，阿輝媳婦一個勁的哭，她孃家那邊來人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飯館老闆有些同情阿輝媳婦，在這個計劃生育很嚴的年代，連續生三個女兒，是真的會讓人崩潰：“阿輝媳婦怎麼選擇？”
那人兩手一攤，問飯館老闆：“你覺得她有選擇的餘地嗎？不，她有，她選擇死，不過被人救下了。”
飯館老闆愣了一下：“她怎麼那麼想不開，老人經常說好死不如賴活，不過就是生了幾個女兒而已，爲什麼要死，這又不是她的錯。其實，我倒是覺得阿輝配不上她媳婦，阿輝那人太混，經常在外面鬼混，又不掙錢，全靠她媳婦把一個家撐起來，還幫他照顧好父母，真要離了婚，他去哪找這麼能幹的媳婦？”
那人神祕兮兮地看着飯館老闆：“我得到一個最先消息，你想不想知道？”
飯館老闆不是很八卦的人，有人說，他就聽，人家不說，他也不勉強：“你想說嗎？”
那人一聽這話，就知道飯館老闆沒興趣，他嘴角止不住地抽了幾下：“我說你這人真無趣，連基本的八卦都沒有。”
飯館老闆：“要說，就快點。”
那人原本想讓飯館老闆求他一次，最後沒想到是他求着飯館老闆聽，太沒天理了：“阿輝在外面有女人，那個女人給他生了個兒子。不過，有人說阿輝在外面養的那個女人，是做小姐的，挺厲害的一個女人，一天最多能接十五個客，我都不知道她是怎麼搞定的，難道一直這麼搞？”
飯館老闆聽到這話，下意識看了下陸茜兩口子的位置，見兩人沒往這邊看過來，以爲他們聽不懂這邊的話，又繼續說：“阿輝是不是傻，明知道那個女人是做小姐的，還跟人家混在一起，他就不怕那孩子是別人的嗎？”
這是別人家的家事，飯館老闆也不好是什麼。
兩人正聊着，外面突然傳來驚慌聲：“快，快找誰借車用用，阿輝媳婦跳河了，剛被撈上來，好像沒氣了。”
阿輝追上來，拉着那人不許去借車：“借什麼車，你去送她去醫院，她既然想死，就讓她去死。”
那人也生氣了，掰開阿輝的手，指着他的鼻子憤怒說道：“你這人也太心毒了吧，你媳婦怎麼說也給你生了三個女兒，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怎麼能這樣對她？你還是不是男人？”
“我怎麼對她，對你什麼事，我家的事，你來摻和什麼？”
“這是一條人命。”
“是她自己要尋死的，又不是我讓她去死的，關我什麼事？”
看熱鬧的人覺得這話太冷血了，他們爲他媳婦打抱不平。
“不說你媳婦給你生了三個女兒，就她把家打理得井井有條，把你家的兩個老人照顧的那麼好，就有很大的功勞，別身在福中不知福，你若真逼死你媳婦，有你後悔的！”
“我後不後悔，關你們什麼事，你們是喫多了，沒事幹，還是幹啥！”
陸茜喫完後，拿面巾紙把嘴擦乾淨站起身：“我要救人。”
季景霆幫陸茜提包：“我跟你一起去。”
“老闆，多少錢。”
“五十塊。”
季景霆從口袋裏拿出五十塊遞給老闆轉身走出飯館，跟陸茜來到喧鬧的地方。
她看向一名中年婦女：“跳河的人在哪，帶我去看看。哦，我是醫生。”
陸茜拿出工作證。
中年婦女是識字的，她一聽陸茜說她是醫生，激動壞了：“你跟我來。”
阿輝也聽到了，他跑過來想要阻止陸茜，在對上她那絕美的容顏時，就像啞巴了一樣，一句話也說不出。
中年婦女帶陸茜來到阿輝家。
他媳婦躺在走廊上。
周圍站着很多人在看熱鬧。
“阿輝不是人，怎麼能這麼對他媳婦？”
“他兩個大女兒都看着的呢，紅纓真死了，她三個女兒肯定會恨阿輝的，說不定以後還會報復他呢，誰讓他把紅纓逼死，讓她們三個沒有媽媽。”
“天殺的，女兒剛生來了，就被丈夫逼死，這個小的該怎麼辦，兩個大的，一個也才八歲，一個才五歲，都是孩子，我們連自己都照顧不了自己，又怎麼照顧一個剛出生的娃娃。家裏鬧這麼大，阿輝家的兩個老人去哪了，怎麼不出來阻止？”
阿輝的大女兒哭得可傷心了，一雙眼睛紅腫，臉上還有五個手指印，比較大，是男人的手，不用想也是阿輝打的。
她聲音沙啞傷心：“媽媽，媽媽，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媽媽，就算沒有弟弟又怎樣，我跟妹妹不會比男孩子差，我會努力讀書，考上好大學，以後會好好孝順你的。”
“媽媽，求求你睜開眼睛，求求你醒來，媽媽，媽媽，求求你別死，你要是死了，我們就成了沒有媽媽的孩子了，他們都說，有後媽就有好爸，媽媽，我不想要後媽，我只想要你這個親媽，媽媽，求求你，我醒來，求你，求你了……”
“嗚嗚嗚……難道生不出男孩，也是罪嗎？如果是罪，警察爲什麼不上門？”
陸茜看到小女孩哭成這樣，有些心疼，跟綿綿一樣大，卻要承受這麼大的痛楚，她走過去說道：“生不出男孩，不是你媽媽的錯，是你爸爸的錯，以後你會明白的。”
“不過，我今天要告訴你的是，男人不可靠，一腳踢走就行了，我們女人沒必要把這種不負責，心狠手辣的男人留在身邊，這樣的男人太心狠，搞不好哪天把你殺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女娃娃聽到陌生的聲音轉頭一看，見後面站了個長相漂亮又溫柔的阿姨，她哭着問：“生女孩，真的不是女人的問題嗎？”
陸茜揉了揉她枯燥的頭髮：“不是，是男人的事。我是醫生，在這個問題上，我是最有發言權的，你站一邊去，我先給你媽媽看看。”
女娃娃聽到醫生兩個字，瞬間激動起來，又哭又笑：“阿姨，麻煩你救救我媽媽。我媽媽很善良的，她不應該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