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陽縣主來就是爲了看蕭盈驚慌失措的醜態。
她沒有察覺到,自己已經不知不覺把蕭盈當成了強勁的對手,甚至默認她的醫術勝過自己,纔想要借用五皇子的權力來打擊她,迫害她。
不能,不能讓這樣醫術出色的女子站在太后娘娘面前!
等她去了京城,去了宮裏顯露頭角,那時候就太晚了。
太后娘娘一定會相信她更勝過自己,那自己的地位,寵愛,驕傲,都將蕩然無存。
“縣主起了個大早,想必已經準備好了驅邪的儀式。盈兒沒有想到,縣主乃是學醫之人,面對瘟疫卻終究還是要依靠求神問卜。”
她口中的諷刺之意深深刺痛了安陽縣主。
“你少仗着自己的醫術得意!告訴你,不會就那樣便宜你的!”
“噢,莫非安陽縣主找人來驅邪都嫌不夠,還要盈兒在大庭廣衆之下丟臉不成?”
“你!”
安陽縣主實在算不上口舌伶俐。明明是自己打算好了要來嚇唬她的,爲何她就跟神仙似的,事事都能算出來!
她瞪着眼睛道:
“等你去了瓦欄山就知道了!哼,掘了袁家祖墳的仇,今日就要讓你好好後悔!”
蕭盈淡定的說:
“原來如此。不光是驅邪,還要祭了小女去跟袁家祖先賠罪啊。”
“安陽縣主,您知道嗎,這樣很危險的。一不小心,小女就會在中途喪命,說不定連屍體都葬不回蕭家祖墳,被丟到隨便那條山溝裏餵了豹子財狼。”
安陽縣主正打着這如意算盤,到了這地步也無須再僞裝自己的殺意。
“既然你都清楚自己的下場了,我也只能如你所願。哼,不管你裝瘋賣傻也好,真被疫病娘娘附體也好,總歸不過都是死路一條。”
蕭盈嘆息着:
“看來安陽縣主還是沒能想通。您研習醫術,本該以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爲本心,如今卻恨不得真正能救人的我去死……縣主,您究竟是爲了什麼而學醫呢?”
“莫非就是爲了成爲殺人的劊子手?”
安陽縣主高傲的擡起頭:
“不,是因爲我喜歡主宰別人的生死。要你生就生,要你死就死!”
可爲什麼,自己都放出如此狠話了,蕭盈還是絲毫不曾露出害怕的樣子。還是那樣平靜,平靜的反而叫自己焦躁起來。
“縣主,你有問過天嗎?”
“什麼!”
“你想代替老天爺主宰青州百姓,還有小女的生死。你問過真正主宰人間生死的老天爺答應嗎?”
安陽縣主看着這陰暗潮溼的牢房,覺得格外可怕,連那大梁下的陰影,都彷彿隱藏着鬼怪一般。
“縣主,你就不怕老天爺憐憫那些冤魂,放他們來向你索命嗎!”
“吱吱。”老鼠在牢裏大膽放肆的完全不怕人,在安陽縣主腳下跑來跑去,嚇得她尖叫着倒退一步。
那些因爲水災,因爲“赤喉”病,因爲蠱蟲喪失性命的人,似乎隨時可能找到她來報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