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只是五皇子妃的一個傳聲筒。
不能流露出一點嫉妒,不能流露出一點悲傷,不能流露出一點不滿,唯有像個工具一樣,恭恭敬敬,做該做的事,說該說的話,絕不僭越一步。
但話音剛落,馮靈兒便察覺有一絲不對勁。
她在青州和姨娘日日看着大房母女的臉色過日子,對於察顏觀色之事最爲擅長。何況也有些擔心方纔與蕭玥的密謀被鄭貴妃知曉後不悅。所以格外注意貴妃娘娘的表情。
本來是心愛的兒子終於有希望擁有嫡子,鄭貴妃應當高興纔是,可從頭到尾,她都是心不在焉的模樣。
恐怕因爲方纔柔柔過來,鄭貴妃不得不耐着性子陪孫女。柔柔一走,就再也不願僞裝了。
究竟發生了何事?
想到蕭玥進宮,是因爲太后召見孟夫人,難道說……鄭貴妃的煩惱與太后有關?
馮靈兒忐忑的心情沒有持續太久,果然鄭貴妃淡淡的吩咐道:
“胡姑姑,把本宮預備好的東西,都賜到五皇子府去。叫王妃好好養胎,若有需要的,儘可來稟告本宮。”
“本宮今兒乏了。你就先告退吧。”
等了快兩個時辰,不過就換來這麼一句話,連賞賜都不提。馮靈兒自然委屈,但她面上絲毫不顯山不露水,恭恭敬敬答應着便退了下去。
出了鄭貴妃的處所,方鬆了口氣。至少鄭貴妃沒有爲難和遷怒她。
馮靈兒思索着。
宮中除了太后和皇上,皆不允許乘車騎馬。所以即便是馮靈兒以五皇子側妃的身份來拜見鄭貴妃,也只能步行前往內城門。
這條路她已經極爲熟悉,故而並未請胡姑姑派人相送,只獨自帶着伺候的人往回走。
沒兩步便看到小郡主柔柔,從側面的小徑走了過來。
柔柔立在離馮靈兒不過三丈遠的路上,擋住她的去處,也叫她無法裝作沒看見。
馮靈兒心中跟擂鼓似的,明知道小郡主是來找麻煩的,卻又無計可施,暗暗後悔方纔拒絕了胡姑姑送客的好意,只能硬着頭皮上前:
“給小郡主請安。”
柔柔擡起頭,睜着大大的眼睛,天真無邪道:
“柔柔可不怎麼安好呢。”
馮靈兒的嘴角抽了抽,想了又想,忍了又忍:
“但凡有妾身能爲小郡主排憂解難之處,妾身無不願遵從。”
小郡主笑嘻嘻看着她:
“馮側妃,柔柔很喜歡馮側妃。可蕭家娘子救了柔柔的命,柔柔想問馮側妃,能不能跟蕭家娘子做朋友呢?”
馮靈兒萬萬沒想到,她一句場面話,竟就此入了小郡主的套!
說不行,那就是當面撒謊。
說行,那就是……那就是……
她閉了閉眼,終於明白,小郡主輕描淡寫一句蕭盈救了她的命,便說明了小郡主對蕭盈的迴護,比她以爲的還要堅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