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個人,是時常光顧同福堂的客人,名叫張崖。他是功勳之後,其父一度封侯,因爲與先駙馬沈淵發生爭執,結果被剝奪爵位。而張崖頗爲爭氣,後來在與南面平亂中立下功勞,又重新得回了爵位,封爲東鄉公。
可惜也因此在南方溼熱之地,水土不服,從此落下病根,每到天寒溼冷之時,都會氣喘不已,從此再也無法打仗。好在也算功成名就,回到京城悠閒度日,倒也不愁喫穿。
可惜人人都知道張崖的病傷到根本,無藥可治,無論如何調養都是苟延殘喘而已。故而雖然張崖有錢有閒,無父無母,卻討不到老婆。
約莫兩個月前,張崖便因舊傷時不時發作,常來同福堂就診抓藥。他高大英俊,偏偏老實憨厚,有時候被阿玄沒臉沒皮逗幾句,便面紅耳赤。
阿玄道:
“張公爺,最近這些天溼熱起來,您可又喘得厲害?”
張崖連連點頭:
“着實不太舒服,夜裏翻來覆去睡不着,纔來請掌櫃的賜藥。”
阿玄便一面手腳靈巧的替他抓藥,一面有一茬沒一茬的搭話:
“公爺,您這是老毛病了,方子用來用去,不過都是上回我們掌櫃的開的那張最爲奏效。既然氣喘得厲害,何必親自登門?只要打發個小廝來,我們就抓好藥送上門了。”
張崖咳嗽了兩聲,正色道:
“正因爲從前求醫無數效果不顯,我就算沒學過醫術,也知道季節,氣候,溫熱乾溼,都對我這病影響甚大。所以藥方服用前,爲着謹慎起見,還是得請掌櫃的把脈,微調劑量纔好。”
阿玄心想,您若是這麼個講究的人,眼下就不會看着我抓藥,口頭上非要等小姐不可,隨即笑嘻嘻的說:
“可我們家掌櫃的,昨兒算賬到半夜纔去歇息,恐怕今日要下午纔來坐堂了。”
她看破了張崖暗戳戳的小心思,有意調侃。
張崖是個老實人,編不出花言巧語的謊言,認認真真道:
“不礙事的,我可以等。”
果然一直等到下午,待蕭盈過來把了脈,說沒有大礙,用上次那副藥即可,才高高興興提着上午阿玄就抓好的藥回去了。
阿玄膽大包天,已經學會了取笑自家小姐:
“小姐,張公爺誠實可靠。有錢有房,父母雙亡,正是最炙手可熱的人選。小姐何不鄭重考慮下?畢竟張公爺拖着病體,每五天總能找到藉口來同福堂提一包藥回去,阿玄真擔心他沒求到小姐的青睞,先被藥給哭死了。”
蕭盈很認真的考慮其這個建議。
要說她不心動,那是不可能的。畢竟張公爺的人完美符合她的要求,張公爺的死也完美符合她相當寡婦的期許。
如果她記得沒錯,張公爺前世病發身亡的時間,離當前這一天算起,已經不足一個月了。
《鳳主天下:嗜寵毒後竹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