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擠滿了人。許多人帶着年輕漂亮的女兒,不住的尖叫高喊,只盼狀元郎看自己一眼。
今年的榜眼考了幾十年才終於高中,頭髮都快白完了。反倒探花和狀元郎,都正值青春年少。名字剛剛被張榜公佈,立刻滿城瘋傳三甲都不曾婚娶,甚至連婚約都沒有,正是無數少女心中的夫婿良人最佳選擇。
柳名揚少年時獨身一人跑到青山書院求學,不過尚未學成就被勸回。之後又在家中埋頭苦讀數年,自覺有了必中的把握,才參加科考。
果然一舉成功。雖說沒有達成“連中三元”的壯舉,好歹最後的殿試發揮出色,被皇上點中,成爲新科狀元郎。
柳名揚表面上異常平靜,其實頗爲自得。
狀元郎的身份榮耀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他隱隱約約看到了一點出頭之日。
當年狼狽不堪,直衝青山書院的少年意氣,被家中強行壓了下去。但難道自己中了進士,成了朝廷命官,家中還能始終壓制着自己不成?
無論如何,他再也不想回楚州柳家了!
騎着高頭大馬,浩浩蕩蕩經過同福堂門口時,他自然而然想起了前幾日在同福堂買物的情形。
可惜今晚要夜遊曲江……或許明兒能夠早一點,去找那掌櫃娘子討要銀兩。
其實……他並不缺銀子花。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家中的日常用度,還是寬裕的。
柳名揚的眼神目不轉睛的盯着同福堂大門,好在街上人頭攢動,隊伍行進緩慢……等等等,怎麼跟他想象的不一樣?同福堂裏大門打開,可以隱隱約約看到內裏的情形。
此刻看病的,買東西的,都涌到街上看熱鬧。同福堂的大堂裏似乎空無一人……可無數面孔中,唯獨看不到他想見的那一個。
一種又自卑又傷心的感情涌上心頭。
每次都是這樣。
每次都是功敗垂成。自己以爲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卻往往世事不如人願。
那同福堂的女掌櫃,壓根兒就沒把自己放在眼裏嘛。
柳名揚壓抑的心頭,再度涌上想要反抗的情緒。
不,要是不找女掌櫃討要銀子,他連曲江夜遊都無法安心參與。
暗暗計算一番,到夜遊前或許有時辰,找到機會提前溜到同福堂,叫那女掌櫃兌現諾言。
正所謂狀元郎盯着同福堂,卻有人在酒樓臨街的包廂上,盯着狀元郎。
蕭玥難得打扮得花枝招展,只覺得渾身不自在,無奈抵不過外祖母孟夫人的要求,不得不隔空相看。
不管她心中如何挑剔,覺得這種行爲簡直荒誕至極,以及那狀元郎看起來一臉傻相,滿身土味,有極高的機率是個媽寶男,無奈抵不過孟老夫人挑選孫女婿的狂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