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坐享其成,那就唯有靠家世。可你沒有。所以眼下姐姐告訴你,你必須得靠自己。”
“對了,你沒得選。這並不是兩條路選那一條的問題。是你沒得選,沒得選!”
蕭鈺斬釘截鐵的話如雷電般劈下來,劈得蕭珍頭腦發暈,四肢顫抖。
反反覆覆許多次,她這回終於鬧明白,姐姐當真沒有開玩笑。
姐姐不是母親,並非愛她入骨寵她入骨,連星星月亮也可以摘。
姐姐也並非仇人,非得要剝削她靠賣妹子的錢喫飯。
姐姐只是姐姐,只是有限的親情加上很冷靜的交易。不過她這個做妹妹的太不識相,故而一步步逼得姐姐跟她撕破臉。
可她是如此弱小、可憐又無助。
道理終究是道理。道理都懂的了,依舊不知道該如何做。
蕭珍顫抖着問:
“我該怎麼辦……姐姐,我該怎麼辦……”
蕭鈺毫不猶豫道:
“讓狀元選你,嫁進柳家,做柳夫人。”
三句話,指向一條唯一的路。
“我一個出嫁的婦人,幹冒身敗名裂的風險頂着你的名字,去欺騙狀元郎。便是爲着這唯一的目的。”
她的手指頭慢慢撫過呆若木雞的蕭珍的秀髮,一次又一次。
蕭珍感受到的卻不再是母親般的愛撫,而是狠下心要把她推出門的壓迫力。這讓她有種要被迫走出家門,去面對洪水猛獸般的恐懼。
“我做不到……姐姐,做不到……”
當然希望嫁給狀元,成爲柳夫人。可她本來以爲縱使自己就算嫁不了柳名揚,總歸姐姐姐夫會給自己安排一個不錯的歸宿,那她依舊可以憑藉着孃家的勢力,憑藉着姐夫的名頭,在未來夫家作威作福。
蕭鈺的聲音迴響在她耳邊:
“從那一晚,姐姐冒着你的名字出現在狀元郎面前開始,珍兒,你就沒有退路了。你已經長大了,不可能永遠依靠姐姐姐夫。”
“想來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你該懂得了。如果狀元不喜歡你,你該怎麼辦?一次不喜歡,那就爭取第二次。兩次不喜歡,就爭取第三次。”
“若皇上下令讓你的姐夫辦事,你姐夫不可能說做不到。”
“他也不會問皇上,如果做不到該怎麼辦。如果害怕做不到該怎麼辦。因爲皇上的命令之下,絕不會有做不到這種答案。”
“柳名揚不是你的良人……”
蕭鈺逼近蕭珍,一字一句道:
“他是你的獵物。你必須抓住他。你聽說過冬天的猛獸嗎?如果抓不住獵物,就會餓死。你也是如此。”
鋪天蓋地的恐懼包裹着蕭珍。她終於明白,事情會如何已經由不得她了。
姐姐姐夫的決心比她想的強大許多。
恍恍惚惚中,她像個木偶般開口道:
“我……我會去做……”
蕭鈺正色對她道:
“那,你知道待會進了同福堂,該怎麼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