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名揚從來沒有跟女子親密來往過,對她們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頗信以爲真。他知道煙花地的女子會欺騙人,可從沒有想到大戶人家的女子同樣爲了目的不擇手段。
畢竟還是太年輕。
“珍兒,雖說眼下名揚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但精誠所至金石爲開,我定會叫你看到我的真心。”
蕭珍微微頷首,也不知道是表示對他的信任,還是同樣報以承諾,或許兩者都有吧。
之後幾日倒是風平浪靜。
果然如蕭盈所說,柳夫人的身子一日好過一日。
自從那天送走蕭珍後,柳名揚沒有再提蕭珍之事,柳夫人病中也沒有催促他向孟家回禮。母子兩人心照不宣的達成了默契,暫時維持着表面的和平。
只不過隱隱約約感到,從前母子間心甘情願的,控制與被控制的這種相處已經一去不復返。
如今更像是同一個屋檐下的陌生人,當着僕從們演着場母慈子孝的戲而已。
過了幾日,有位閣老家裏傳出喜事得了嫡孫,請了許多朝中大臣和今科的進士們去喝酒聽戲。孟大人一家連同狀元郎,自然都在受邀之列。
蕭玥打扮整齊,照樣隨着外祖父外祖母去赴宴,不經意間居然又窺見了趙恆的身影。
她心中頗有些怨念,便故意做出冷漠的樣子,扭頭不去看他。
正巧柳名揚和柳夫人迎面過來,避無可避,於是跟孟夫人一起寒暄了幾句。
兩人都面色淡然,彷彿之前在同福堂的尷尬場面壓根不存在般。
說起來,除了覺得在同福堂被下了面子外,她迫於孟大人的吩咐送去了家裏珍藏的人蔘,此時還頗有些心疼呢。
蕭玥倒是笑容滿面。她對柳名揚無意,自始至終只想叫趙恆喫醋而已。
先前多少次都沒有能達成目的,可這回趙恆當真派人送了字條來,約她用膳後在後院觀景的亭子裏相見。
蕭玥達到目的後,不禁頗有些水滴石穿的驚喜。
男人麼,果然不能太過於倒貼。你若殷勤,他們太容易得手就不珍惜。
不過也不能下他們的面子。否則一拍兩散就得不償失。
於是蕭玥並沒有故作矜持的推三阻四,反而爽快答應。
可惜趙恆卻遲了些許。
她幾乎要懷疑自己領會錯了趙恆的意思時,他匆匆而至。
“抱歉,先前與崇寧表弟多說了幾句。”
蕭玥低頭道:
“不敢,小女子能等殿下,是小女子的福氣。”
聲音中頗有幾分婉轉和委屈,卻並不哀怨。
趙恆先前見她裝扮煥然一新時,便有些驚豔之感,今兒陽光下看着蕭玥的側影,頓時有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心情,果然女子隨着年齡長開後,模樣便會一日蛻變勝過一日。
他心情甚好,開口讚美道:
“孟家娘子當真人比花嬌。”
蕭玥一聽,頓時從耳根子都起了飛霞。
趙恆待她一直不冷不熱,不遠不近,幾時有過如此讚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