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也的確如此。
黃櫨看到了從秦猙別墅裏出來的阿松,所以它給柳尋笙的回答是那隻銀喉山雀往南邊飛了。
柳尋笙一路問着周邊的植物,根據它們的回答朝南邊走去,但阿松的蹤跡在文琿湖附近就消失了,附近的植物都說看到了那隻銀喉山雀飛過文琿湖,可在那之後就沒人看見過它了。
這場雪是昨天才開始下的,文琿湖還沒結冰,如果不使用法術,那就僅有長着翅膀的鳥兒才能夠飛過去了。
柳尋笙撐着傘在湖邊駐足看了片刻,實在看不到任何活物的身影,只能怏怏而歸。
回去的路上,柳尋笙踩着自己來時的腳印,一步步跳回家,玩得樂此不疲。
不過走到一半時柳尋笙忽地停下動作,彎腰從地上掬起一把冰涼的雪——他以前住的深山從來不會下雪,而他又沒有以前的記憶,按理來說他應該是第一次見雪的,可他看到這些雪卻沒有任何驚異的感覺,和他初次見到曾經未見過的現代事物時完全不一樣。
這麼說他以前待的地方,其實是會下雪的咯?
牧鶴醫生說通過深度催眠,可以幫他找回原先的記憶,柳尋笙也很想知道那些丟失的記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他幾乎失去所有的記憶,從此紮根於一座不知名的深山數千年。
結果在柳尋笙怔忡之際,一輛黑色的賓利緩緩在他身邊停下,然而當車窗降下後,露出的面容卻不是柳尋笙想見的那個。
“誒,柳老師?”阮頤鳴笑眯眯地和柳尋笙打招呼,熟稔得就好像他們是認識多年的老友,“又遇到你了呀,我們可真是有緣,好像我每次回家時都會碰上你。”
柳尋笙不是很想理他:“是啊,連試鏡都能遇到。”
在《這家客棧什麼時候倒閉》試鏡棚裏碰到阮頤鳴那會,柳尋笙只忙着擔心阮頤鳴會不會又靠黃悉直接搶他的角色,而忘了那時的阮頤鳴根本就不應該出現——他應該在拍黃悉幫他安排的那個校園電視劇,飾演裏面的男主。
於是柳尋笙問他:“我記得阮老師最近好像在拍電視劇吧?怎麼就回家了呢?是不是像我在《鸞鳳和鳴》裏一樣鏡頭少,所以很快就拍完了。”
阮頤鳴笑着說:“那倒沒有,我鏡頭很多,只不過黃先生生日到了,所以我請假出來陪他幾天。”
“順便參加了下別的電影的試鏡?還沒過?”就在剛纔,《這家客棧什麼時候倒閉》的演員名單全都出來了,上面沒有阮頤鳴的名字,所以柳尋笙纔會這麼說。
阮頤鳴沒想到柳尋笙一副傻白甜很好欺負的模樣,實際上根本沒那麼蠢,還尖牙利嘴的怪會損人,臉上的笑容便有些僵。
不過他很快就想起柳尋笙丟了《夜魔》裏渺淼角色時,嗤笑一聲又繼續道:“過了。我過了《夜魔》的試鏡啊,飾演裏面的男歌手渺淼,聽說那個角色他們本來想讓你柳老師你演的,唉,真是不好意思,好像你《這家客棧什麼時候倒閉》的試鏡也沒過吧?我這裏還有黃先生給我找的其他劇本,但是我沒檔期了,要不然我把劇本給——”
“我也過了呀。”
柳尋笙打斷他的話。
“什麼?”阮頤鳴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
柳尋笙就給他詳細說道:“我過了《這家客棧什麼時候倒閉》的試鏡,飾演裏面的柳小絮,演員名單都出來啦,不然你以爲我爲什麼沒有檔期去拍攝《夜魔》?”
這次輪到柳尋笙說話時笑眯眯了,不過他懶得和阮頤鳴多講,說完這句話後就走了,丟下一句:“我就不打擾阮老師你和黃先生過生日了,秦先生也約了我出門喫飯,拜拜。”
阮頤鳴沒再拉着柳尋笙聊天了,臨走前柳尋笙只聽到他小聲地嘀咕了一句:“但、但這不應該啊……”
什麼不應該?
柳尋笙聽着這話也在心裏納悶,他不應該通過試鏡嗎?柳尋笙想了會沒想出個所以然,又覺得自己反正已經過了試鏡,就不再糾結於這件事,回到別墅安靜等着秦猙回家接他。
到家後柳尋笙還特地看了一眼鳥籠,結果他卻發現阿松就在鳥籠裏?!
“阿松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柳尋笙扒到鳥籠面前盯着,籠裏的小肥鳥對着他“啾啾”兩聲,翻譯成人話就是“我沒離開過呀”。
而範阿姨也替阿松說話道:“小柳,阿松它沒跑出別墅,它跑到廚房米堆裏去了,難怪你出來時沒看到它。”
“不可能。”柳尋笙立馬否認,就先不提黃櫨他們看到了阿松,就算文琿莊園附近還有其他銀喉山雀,它們也不會深冬雪天裏外出飛行,更別說阿松現在又變公了!
“黃櫨他們明明說……”
門鎖轉動的聲音打斷柳尋笙的話,他回頭一看是秦猙回來了。
“笙笙。”
柳尋笙噠噠跑到秦猙面前:“秦先生你回來啦。”
“嗯,你準備好了沒有?”秦猙站在暖氣出口,以驅散自己身上的寒意,“我們現在可以出門去喫飯了嗎?”
既然阿松沒事,那就算了吧,管它是公是母。
柳尋笙是朵分得清輕重緩急的花,當即就把阿松拋到腦後,去拉秦猙的手,答應道:“我已經準備好了,秦先生我們走吧。”
“那就麻煩範姨你守家了。”
秦猙交代完範阿姨一些事後就牽起柳尋笙走了,帶着柳尋笙去了沈家開在岺城的雲州酒店。
以往他們兩人外出喫飯時,都是柳尋笙定的地點,還是去喫西餐,今天第一次來到這種古色古香,仿若桂殿蘭宮的地方,以至於柳尋笙站在門口愣愣出了會神。
秦猙只當柳尋笙是在驚訝,給他打了把傘擋雪:“我們進去吧?”
柳尋笙卻沒挪動腳步,他仰頭望着雲州酒店詢問秦猙:“秦先生,這裏是客棧嗎?”
“現在是叫酒店。”秦猙說,“不過放到古時候,也應該叫做客棧吧。”
柳尋笙走在秦猙身邊,緩緩進入雲州酒店,低喃道:“好熟悉的感覺……”
秦猙聞言問他:“笙笙你之前來過雲州嗎?”
“沒來過,秦先生我不是和你說過我以前好像是住在一個客棧裏嗎?”柳尋笙和秦猙說,“我不是一開始就住在那裏的,我也是被人帶進去的,所以我就覺得現在這一刻有些熟悉。”
“那你還是可以恢復以前的記憶的。”秦猙道,“這是好事。”
“是呀。”柳尋笙興奮地看向秦猙,“我不太喜歡記憶缺失的感覺,秦先生你有什麼記憶是想不起來的嗎?”
秦猙沒有立刻回答柳尋笙的問題,而是沉默着,幾秒後纔回答他:“有吧。”
柳尋笙又問:“是什麼記憶呢?”
這次沒等秦猙開口,雲州酒店的前臺經理就朝着他們兩人走來,秦猙從口袋裏掏出自己在雲州的貴賓卡,正想和前臺經理說自己預定了房間,結果前臺經理都沒注意看他,而是眸光熠熠,徑直地朝柳尋笙走去:等走近看清柳尋笙的面容後,她眼睛更亮了,睜大雙目聲音激動道:“請問您是柳尋笙,柳先生嗎?”
這人是自己的粉絲?
柳尋笙的第一反應是這個。
柳尋笙在網上見到粉絲們路遇明星的激動模樣時,還幻想過等自己名氣大了以後,說不定也能享受到這樣甜蜜的煩惱。沒想到甜蜜的煩惱來的這樣快,柳尋笙調整着自己臉上的表情,露出一個他自認爲最好的笑容,輕聲道:“是的。”
之後這位粉絲就應該拿出紙筆要他簽名了吧?或者合個影?
結果柳尋笙想的這一切都沒發生,前臺經理只是恭敬地朝他鞠了下躬:“七小少爺!”
柳尋笙:“……你在叫我嗎?”
前臺經理沒擡頭,依舊以最尊敬的態度和他說:“請問我有什麼能夠幫到您的嗎?”
秦猙把自己的卡遞到她面前:“我預定了房間。”
“噢是秦先生啊。”前臺經理一瞅秦猙的卡,再擡頭看看秦猙,終於認出了自家老闆的老朋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請跟我們來。”
秦猙定的房間在雲州樓頂,是座玻璃暖亭。
進電梯後柳尋笙抱着秦猙的胳膊,還有些傷心:“原來不是我的粉絲呀……”
雲州是沈家的產業,所有員工都認識沈家人的臉,沈家人來這住刷臉就行,柳尋笙應該進入沈家族譜後也被雲州員工記住了臉,纔會有這麼一出。
秦猙聽見柳尋笙的悄悄話,有些好笑:“我不就是你的粉絲嗎?”
“秦先生是男朋友。”柳尋笙搖頭,“和其他粉絲還是不一樣的。”
秦猙垂眸輕笑,脣角上揚弧度越發深:“那你想不想,把‘男朋友’這個身份升級一下?”
“升級?”
“比如說——”電梯門打開後,秦猙拉着柳尋笙的手走出去,“變成‘老公’?”
電梯外通往的暖亭的路上,並排放着一包包麻袋。
這些都是秦猙準備的求婚“聘禮”,來自全國各地不同的土壤,當然全國那麼多地方,每個地方土質都不一樣,秦猙今天選來的這些都是比較有代表性的。
“喜歡嗎?”秦猙問柳尋笙,“和我在結婚後,這些都是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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