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在大廳裏的舞女、突厥人,更甚至是伺候了他多年的太監宮女全都跑得沒影了。
唯獨留下面前這一個從小照顧他的太監,而他的祖母如今恐怕整偎依在頡利的身邊吧。
楊政道一臉憤恨,片刻後又轉爲平靜,大腦一片空白。
他側頭望向窗外,只見三個人帶頭殺了過來。
突厥人雖然四散逃竄,可楊政道卻知道他們豈是好相與的?
而且唐軍也未免太過兒戲,連黃口小兒都派上了戰場?
雖然現在唐軍被突厥人糾纏着,他大可趁着這個時機逃跑,可是天下之大哪裏還有他容身之地?
繼續窩囊的靠着頡利?繼續做一個傀儡皇帝?
不!不!不!
他可是受夠了這種窩囊的感覺,不願在做一個傀儡帝皇。
楊政道覺得自己是時候清醒了,大隋是真的滅亡了,單單管理一座城池的是城主,而非帝皇。
自嘲的勾了勾嘴角,沒有那個皇帝的領土如同他這般稀少的。
隨即,不再自欺欺人的楊政道苦笑着說道。
“你走吧,我就不了,與其繼續做被頡利操控的棋子,我寧願在此地靜候大唐的軍隊。”
話音剛落,楊政道頹廢的笑了下,神態端得是悲涼無比。
那名太監臉上的心情複雜極了,可是楊政道已經做出了選擇。
糾結了一下,他抹了一把臉,他是侍奉着小主子長大的,而且對小主子忠心不二,沒道理在這個時候獨自逃跑。
再說了他一個太監跑出去了要怎麼過日子?既不能娶妻,也不能爲自己留下一條血脈,所以...
那太監瞬間放鬆了下來,脣邊勾起一個難看的笑容。
“既然主子您不走了,那麼奴才當然是陪您一起。”
欣慰的看了一眼那太監,楊政道拿起手邊的美酒一飲而盡,轉頭望向窗外嘆息。
“過來陪我看着最後一處好戲,唐軍已經來了。”
言畢,楊政道放鬆的靠在窗邊,定定的望着窗外和突厥人交手的唐軍。
這麼巧,此時楊政道見到一個突厥人手持一把彎刀,從秦逸的背後猛然發起進攻。
眼揪着就彎刀就要挨近脖子,令看的人不由倒吸一口冷氣。
誰知道秦逸用方天畫戟震退了眼前的敵人之後,彷彿背後張了一雙眼睛似的,在千鈞一髮間彎下了腰,避過了來自背後的襲擊。
更可怕的是,也就那麼一眨眼的功夫,秦逸靈活且不可思議的轉了個身子,手中的方天畫戟也跟着運轉起來。
只一戟的功夫,偷襲的突厥人被攔腰橫斬,面上的表情也隨之定格了。
一旁看着的楊政道目瞪口呆,戰戰剋剋的問道。
“這...這...我沒看出吧,一個小孩兒的武功都有這麼高?”
“許是能人...異士?”
聞言,太監一怔,糾結不已的回答。
殺入府邸的軍隊快速的解決了突厥人和胡亂逃出的士兵,他們勢如破竹的來到了大廳。
就在三人提着鮮血暈染的武器進入大廳的那一瞬間,楊政道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哆嗦,這些人身上散發出來的煞氣可真嚇人,光看就知道死在他們手裏的對手極多。
楊政道強裝鎮定的開口。
“你們是何人?”
“程三福。”
“秦美玉。”
“他侄子,秦逸。”
程三福和秦美玉簡明意駭的自我介紹,秦逸指了指秦美玉做出一樣的行爲。
楊政道正納悶這些人怎麼如此不知禮數。
“我隋王楊政道!頡利如今可不再定襄城!”
三人聽了楊政道的話,上下打量這面前身穿明黃色龍袍的年輕人,紛紛想着這個顏色的衣服可不是什麼人都能穿的。
秦逸面上雖然繃着,但來自現代的他十分清楚,自古明黃色的龍袍只有三類人能穿上身,一是帝皇,另外兩個是太上皇和太子,看來這個人也許真的如自己所說的那般是隋王楊政道本人?
古怪的盯着楊政道看,這個年輕人雖然臉色蒼白強裝鎮定,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在定襄城的日子過得不錯,頡利恐怕是看在楊政道的身份尚有利用價值,所以沒怎麼虧待他,沒看見此人仍舊白白胖胖的麼?
估計楊政道臉色蒼白,也是被今夜的奇襲嚇的夠嗆吧!
而且楊政道的身份可是突厥日後起兵襲擊大唐的最佳藉口,頡利的算盤可真打的不錯嘛!
想歸想,秦逸還是分心問道。
“你就是楊政道?真的是本人?而非假冒的替身?”
“對,我就隋王楊政道!”
聽着秦逸質疑的話語,楊政道心中雖然仍舊驚恐萬分,但依舊挺直了腰桿。
“你們既然是大唐將領,沒可能不知道我的,李二陛下不就是派你們來除掉我的麼?”
秦逸聞言翻了個白眼,這就是隋朝餘孽?他這古代的上位者可真是不合格!
視線往下方看去。
嘖嘖嘖,那腿抖得那麼厲害!
身處高位的上位者不應都是臨危不懼的麼,怎麼在他們三人面前透着一股顫顫巍巍的氣息。
於是,秦逸給楊政道下了一個評斷,此人能享受富貴生活,卻沒有半點擔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