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喫完，唐震業忍不住問道：“這下可以帶我們去見二少商量婚事了吧”
沈老爺子對沈司白使了個眼色，沈司白起身，淡淡道：“跟我來。”
沿着樓梯上去，消毒水的味道越來越濃，彷彿在醫院一般。
隱約間，似乎還聽到了各種醫療設備工作的聲音。
唐宜手心都冒汗了。
她覺得這幾步走得尤其艱難。
一想到昔日那麼完美的司夜大神，現在只能無知無覺地躺在病牀上，她的心就一陣陣刺痛。
沈司白推開門，讓唐家人進去，唐震業看到躺在牀上的人，一瞬間就不淡定了：“這、這是”
“這是我弟弟，沈司夜。”沈司白一字一句地說道。
唐家人每人臉上呈現出的表情都各不相同。
“他、他這是”
沈司白閉了閉眼：“車禍，植物人。”
唐宜看着牀上的人，一步步走近，腿都在顫抖。
這哪裏還有沈司夜當初的風采。
原本健碩的身軀已經瘦得皮包骨頭，俊美的臉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如暗夜般深邃的眼眸緊閉着，像是個沒有生機的傀儡。
不知不覺間，唐宜已經淚流滿面。
唐老爺子臉色大變，吹鬍子瞪眼：“沈家居然讓一個植物人來和小宜結婚”
唐震業見唐老爺子發怒，趕緊上前勸道：“爸，這件事情我們再和沈老爺子好好商量，畢竟生米已經煮成熟飯。”
“我去找沈天賜說，看看我們家小宜都難過成什麼樣了”唐老爺子轉身離開房間，就要衝到樓下去找沈老爺子。
唐家除了唐宜，其餘的人趕緊跟上了沈老爺子。
房間裏只留下了唐宜和沈司白。
沈司白是第二次見唐宜哭。
第一次是聽見沈司夜的噩耗，第二次就是站在沈司夜的病牀前。
沈司白不知道怎麼安慰女孩子，他只是一臉淡漠地現在那裏，幽暗的眸子在她身上悄無聲息地停留了片刻，隨後，給唐宜遞過去一包紙巾。
“我以後可以來照顧他嗎”
哭泣聲小了以後，唐宜突然問道。
沈司白一愣。
他從來不知道，喜歡一個人，竟然有這麼大的魔力。
面對已經是植物人的沈司夜，唐宜非
但沒有逃避和抗拒，還要求主動來照顧他。
“好。”沈司白不知道，當他說出這個字的時候，聲音都變得溫柔了。
“我去和爺爺說，爺爺一定急壞了。”唐宜擦乾了眼淚，平復了情緒以後，和沈司白一起來到了樓下。
“沈天賜，雖然你沈家權勢滔天，但也不能欺我唐家啊”
客廳裏，唐老爺子還在和沈老爺子爭辯。
“爸，消消氣，事情都已經這樣了，依我看沈家應該多補償我們唐家纔是。”
“這件事情確實對不住小宜，不過我們沈家原本就是要替小夜找一個媳婦來沖喜的。說一句難聽的話，你們唐家不要這個機會，會有很多名門千金搶着要。”沈老爺子目露威光。
唐老爺子還待爭辯，卻被唐震業搶了先：“我們唐家可以答應，只不過我好好的女兒，一輩子就這麼毀了，不知沈家可以開出什麼樣的條件”
沈老爺子哼了哼：“條件自然是豐厚的，我沈家的能耐，你們還不知道嗎”
唐震業想了想，說道：“既然如此，不如親上加親，好事成雙，我還有一個小女兒，不知沈家大少有無婚配”
沈老爺子的目光順着唐震業的手看向了唐詩詩。
老人家嘛，一心想要抱個曾孫。
沈老爺子剛要答應，就聽見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從樓上傳了下來。
“不娶。”
沈老爺子要出口的話瞬間憋了回去，一臉無奈地說道：“這事我說了不算，要小白自己同意纔行。”
沈司白和唐宜一起下了樓。
唐宜走到唐老爺子面前，目光堅定地說道：“爺爺不用擔心，我願意嫁給沈司夜。”
唐老爺子嘆了口氣，沒有再說什麼。
唐震業等人則面露喜色。
“我之前就知道沈司夜的情況了，我願意嫁給他。”唐宜又補充了一句。
沈老爺子面上又重新浮現出笑容來。
“小夜雖說成了這樣，但這些年養下來，也對外界有了些感知，說不定哪天就醒過來了。”
“無論他能不能醒來，我都不會後悔，沈爺爺，今後能不能讓我來這裏照顧他”
沈老爺子一聽，心裏樂開了花：“當然可以。”
不管唐宜是出於什麼目的說這樣的話，對於沈老爺子來說，有個人陪伴孫子，自然是好的。
“既然如此，這是協議，麻煩你們籤一下。唐宜嫁入沈家的事情，只能我們兩家人知道。沈司夜在國家隊的時候，也沒人知道他是我們沈家的人，如果你們泄露了祕密”沈司白冰冷的目光緩緩掃過唐家的每一個人。
唐震業看到協議上的違約金一億，當下打了個寒顫。
唐家要是賠這筆錢，那可真是要掏空了。
“這件事，要公開只能我沈家公開，你們唐家最好做個啞巴。”
唐震業忙不迭點頭，在沈司白強大的氣場和迫人的壓力下，顫巍巍地簽了字按了手印。
“沈爺爺，我可以經常來看姐姐嗎，我擔心她一個人照顧夜少，會累到呢。”簽完協議以後，唐詩詩撒嬌似的說道。
“可以可以。”沈老爺子怎麼會反對，他一個老人家，守着一個成了植物人的孫子，多有幾個小輩來陪伴他，他當然很樂意。
唐詩詩見沈老爺子同意了，心裏很得意。
剛纔要不是沈司白突然出現，拒絕了，說不定沈老爺子就順水推舟地答應了這門婚事呢。
不過不要緊，看沈老爺子的樣子，並不討厭她，尤其是得了沈老爺子的允許，可以經常來探望之後，她可以多獻殷勤，討得沈老爺子的歡心，最後徹底拿下沈司白。
聽到唐詩詩也要來，沈司白的眉頭皺了皺，但最終也沒說什麼。
送走了唐家人之後，沈老爺子語重心長地對沈司白說道：“小白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如今就連小夜都有人要了，你怎麼還不讓我抱孫子。”
沈司白揉了揉額角：“爺爺，我先回去了。”
“你給我站住，臭小子，爺爺就只能指望你給我抱孫子了，你給我動作快一點，唐家那位小姐看起來也不錯，你多和人家接觸接觸。”
沈司白冷聲道：“唐家的那位小孩子，還是以學習爲重的好。”
沈老爺子聽後，竟然覺得很有道理，只能啞口無言。
“等一下，你別給我轉移話題，年紀小又怎麼了，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等沈老爺子反應過來以後，沈司白已經溜了。
沈司白腦海中回想着沈老爺的話。
“爺爺就只能指望你給我抱孫子了。”
沈司白坐上車，一隻手搭在方向盤上，手指心不在焉地輕輕敲着。
抱孫子
他想起了那一晚迷亂中的親密觸碰。
他，其實有過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