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司白沒有再繼續責難陳宇,因爲他知道陳宇一切都是爲了他的身體着想。
“我睡了幾天”
“五天了。”
五天……
沈司白眸光一黯。
也就是說,還有兩天,他就中毒滿十天了。江原冰說過,大概十天就會毒發。
“白少,您身體這個樣子,根本做不了什麼,爲何當初不一起回去”
沈司白閉了閉眼:“回去了,不就讓她發現,我根本沒有服用解藥了嗎”
陳宇嘆了口氣:“可是這樣,唐小姐遲早都會發現的,還有老爺夫人那邊……”
沈司白眉頭緊鎖,臉色蒼白得不像話,但一雙眼依舊散發出寒芒來:“沒有可是,你準備一下,今天啓程回國。”
陳宇聽見沈司白要回國,心中一喜,趕緊去準備了。
沈司白一個人躺在牀上,眸色幽暗深邃,讓人看不透情緒。
就在陳宇讓他睡覺之前,他已經發現了對方的一些蛛絲馬跡,莉娜和米蘭達的手臂上,紋有一個形狀似老鷹的標誌,這顯然是同一個組織的人,只是這究竟是個什麼組織,他暫時還沒有得出結論。
因爲這個組織,實在是太詭異、太隱蔽了。
不過,只要讓他抓住了這點蛛絲馬跡,總有一天,對方會露出馬腳,讓他順藤摸瓜地找到真相。
沈司白的私人飛機從巴黎飛回了華國,他回國以後,讓陳宇悄悄地安排在沈家的豪宅住下,不讓唐宜知道他已經回來了。
而沈父處理完了沈氏的一些事情以後,又帶着沈母繼續遊歷各國。
知道沈司白中毒未解的,就只有沈司夜和江原冰兩人。
然而,沈司白在回國以後,徹底地陷入了昏迷中。
他放在牀邊的手機響起了視頻通話,唐宜在和沈司白視頻過一次之後,第二天也厚着臉皮繼續和沈司白視頻。
手機響了很久,終於被接起,卻是陳宇接的。
唐宜有些疑惑地看着陳宇,小心翼翼地問道:“沈司白他在忙嗎”
陳宇捏着沈司白的手機,看着屏幕中的唐宜,又看了一眼在牀上昏迷不醒的沈司白,心中涌起一股悲痛,哽咽着說道:“唐小姐,接下來我說的話,你要聽好了。”
唐宜見他這副神情,心裏頓時涌起了不好的預預感:“是不是沈司白出什麼事了”
“是,白少沒有服用解藥,他現在已經毒發昏迷了,醫生剛剛來看過,大概只能撐一天了。”
唐宜頓時如五雷轟頂般呆住了。
沈司白居然沒有服用解藥他爲什麼不服用解藥,難道……
“難道說,解藥只夠一個人的分量”唐宜顫聲道。
陳宇嘆了一口氣:“是的,白少把解藥讓給了你,現在,實驗室還沒能成功複製出解藥。”
“他讓我不要告訴你,所以一直隱瞞到了現在,可是白少他似乎不行了,我不忍心再繼續瞞着你,萬一、萬一連最後一面也見不了……”陳宇一個大男人,說到這裏的時候,幾乎是哽咽得說不下去。
她匆忙地掛了視頻,急急忙忙地穿好了鞋子,來不及做任何收拾,打了一輛車就趕緊往沈司白的住處趕去。
一路上,唐宜的心被狠狠地揪着,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他又騙她了騙她說已經吃了解藥,把生存的機會讓給了她,而他呢,只能毒發躺在牀上,用生命和實驗室的研究速度在賽跑
“師傅,麻煩你再開快一點。”唐宜不住地催促道。
她頭一次覺得,沈家別院到沈司白的住所,怎麼會這麼的遠。
車終於在沈家的豪宅面前停下,唐宜跌跌撞撞地衝下了車,瘋了似的敲打着沈家的門。
陳宇很快就開門了,一臉沉重地帶着唐宜進了沈司白的房間。
沈司白的臉色更加的蒼白了,薄脣沒有一絲血色,靜靜地躺在牀上,眉眼間也失去了往日凌厲的鋒芒。
“白少昏迷之前,千叮萬囑讓我不要告訴您,可是我不忍把您矇在鼓裏,所以違背了他的意願。”
唐宜聽後,心中五味摻雜。
他從頭到尾都僞裝得很好,讓她看不出一點破綻。中毒的時候,身體有多麼的難過,多麼的無力,她都知道,可是他卻表現得像個沒事人一樣,成功地騙過了她。
“爲什麼只有一份解藥”唐宜的心彷彿被一刀刀地凌遲着,如果她知道只有一份解藥,兩個人只能活一個的話,她無論如何也不會喫下解藥的
“解藥不是實驗室研究出來的,是夜少帶回來的,雖然實驗室拿了一點點解藥去複製,但還是沒能在白少毒發之前複製出來。”陳宇說道。
唐宜望着牀上一動不動陷入昏迷的沈司白,他像是睡着了一樣,胸口有規律地起伏着,可是從他蒼白的臉色和比以往消瘦了的臉龐來看,他的確是陷入了昏迷。
“沈司白。”唐宜輕輕地喊了一聲,牀上的人毫無反應。
她不管他聽不聽得到,繼續說道:“下個月,全國游泳比賽就開始了,我就要站在領獎臺上,你趕快好起來啊……”
“我答應過你的事不會反悔的,如果你不好起來,那就是你自己反悔的,我就不和你在一起了。”她斷斷續續地說着。
沈司白的手指動了動,眼皮顫抖了一下,睫毛像是蝶翼一般顫動着。
唐宜見狀,趕緊說道:“你再不醒來,我就真的要當你反悔了”
似乎是被唐宜的話恐嚇到了,沈司白的眼皮又顫動了幾下,睜開了那一雙幽暗深邃的眸子。
黑眸中似乎蘊藏着星辰宇宙般浩瀚,又好像只容得下唐宜一個人那般渺小。
他動了動沒有血色的薄脣,目光聚焦在她身上,帶着一點薄怒,聲音低沉而晦澀:“你敢……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