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鏢們顯得很爲難,但依舊沒有挪動半步。
“既然你們不讓開,能不能告訴我,他現在究竟怎麼樣了”
淚水模糊了視線,唐宜胡亂地擦着臉上的淚水,不死心地盯着病房的門口。
“白少他很不好。”終於,有認識唐宜的保鏢說了一句話。
“怎麼個不好法,他傷得很嚴重嗎”
保鏢吐出一口濁氣,眼神不敢觸碰到唐宜的眼睛:“白少很有可能像以前的夜少一樣”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唐宜再清楚不過。
像以前的沈司夜一樣。
醒不過來,植物人
她跌跌撞撞地想要撲到病房門口,卻被兩個保鏢架住了。
“唐小姐,讓白少好好休息,不要去打擾他。”
“求求你們讓我看看他,哪怕一眼就好,我不會出聲的,而且他在病房裏也聽不見什麼”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了陳宇的聲音:“讓她過去。”
得了陳宇的命令,保鏢才放開了唐宜,往兩邊一站,讓開了路。
明明只有十幾米的路程,唐宜卻覺得遙遠得彷彿隔着千山萬水一樣。
裏面躺着的,是她心愛的人,可是他很可能會成爲植物人。
爲什麼會突然出現意外,爲什麼又是車禍
難道說他就是預料到了會有危險,才早早地把她推開,讓她置身事外的嗎
唐宜一步步地走近,腳下像是灌了鉛一樣,既想着要快點見到他,又害怕真正見到他。
終於,她在陳宇的陪同下,走到了窗口,從那小小的玻璃中,看見了躺在牀上的沈司白。
他身邊還堆了各種各樣的監測儀器,在監測着生命的動態。
那一瞬間,唐宜哭得更加洶涌了。
“醫生怎麼說”唐宜啞聲問。
陳宇低下頭,囁嚅道:“最壞的結果,就是像曾經的夜少一樣”
“不會的,他不會的,既然沈司夜能醒過來,能夠康復,他肯定也能的。”
“陳宇,你告訴我,他爲什麼會成這樣”
“就如新聞上寫的一樣,車禍,白少和吳嫺都重傷,吳嫺可能更嚴重,還在搶救”
陳宇話音剛落,就聽見護士跑過來說:“吳小姐的家屬在嗎,吳小姐搶救無效,已經死亡了。”
唐宜的身子晃了一下,腦海中閃過無數的念頭。
她死死地盯着陳宇,問道:“現在,你可以告訴我,沈司白的計劃了嗎他爲什麼突然和吳嫺在一起,爲什麼突然把我趕出來”
陳宇見狀,苦笑道:“唐小姐既然這樣問我,不是應該猜到了嗎白少利用吳嫺來吸引火力,任由吳嫺散佈她是未來總裁夫人的消息發酵,目的就是爲了讓對方以爲,吳嫺是白少的愛人。”
“所以,對方想要拿捏白少的軟肋,自然會找來吳嫺,白少把你推開,自始至終都在保護你,吳嫺不過是他用來替你擋槍的人罷了。”
剩下的,陳宇還沒有說完。
等吳嫺替唐宜擋完了槍,應該也就沒命了,她肚子裏的孩子也能夠徹底解決。
不過這些話,他不敢告訴唐宜。
唐宜靠在牆上,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她知道沈司白肯定是爲了保護她才這麼做的,可是現在他卻倒下了
早知道是這樣,當初她說什麼也不會離開的,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沈司白,你好過分,爲什麼要把我推開,獨自承受一切”
“你以爲這樣,我會很感激你嗎我討厭你,恨你誰讓你保護我了,你不知道,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和你同生共死嗎”
“如果你敢不醒過來,我就來陪你,我說到做到”
唐宜衝着icu裏面的沈司白哭喊着。
儘管她知道,沈司白肯定聽不見。
她現在心裏很亂,不知道該怎麼好,只想發泄一下。
陳宇沒有打擾她,附近的走廊也已經被保鏢清理過了,沒有任何閒雜人等。
唐宜哭得差不多累了的時候,陳宇接到了一個電話,然後,他長長地舒了口氣。
“唐小姐,你想進去看看白少嗎”
“不想”
唐宜脫口而出,但是她馬上就後悔了。
她想,想得發瘋
“進去看看白少吧,想必白少也希望你能進去。”
唐宜換了一身無菌服,進了icu。
這一次,她是近距離地看着躺在病牀上的沈司白。
他那一雙幽暗深邃的眸子緊閉着,長長的睫毛投下了一片陰影。
即便是沒有醒過來,也那麼好看。
“沈司白,你打算睡到什麼時候,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你是不是早就算計好了一切,讓吳嫺替我擋槍,這樣也可以假借他人之手,除掉吳嫺肚子裏的孩子。”
“哼,你的如意算盤倒是打得挺好,那你告訴我,你自己爲什麼會成了這個樣子”
“我不會原諒你的”
唐宜斷斷續續的,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說個什麼。
她能猜到一些,沈司白在巴黎的時候,已經算是徹底和唐穆的父親開戰了,而且他那樣對待唐穆,唐穆的父親肯定不會放過他的。
所以,他回到華國以後,肯定要有所準備。
只是,對方竟然這麼厲害嗎
之前製造車禍,把沈司夜弄成了植物人,現在又如法炮製,居然讓沈司白也着了道。
如果不是這段時間,吳嫺一直和沈司白出雙入對,那麼現在死在手術檯上的人,就是唐宜自己了。
“沈司白,既然你之前什麼也不告訴我,還推開我,那我就如你的願,反正你也醒不過來,我要找其他男人了”
躺在病牀上的男人終於按捺不住,動了動眼皮,幽幽睜開眼睛。
他的大手有力地抓住了她纖細的手腕,聲音惡狠狠的,但是卻聽不出任何威脅的味道。
“你敢”
唐宜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顫聲道:“你醒過來了我的話刺激到你了”
沈司白掀開了被褥,一把扯下身上的管子。
唐宜這纔看見,他身上的那些管子,都是用膠布貼上去裝裝樣子的,他身上完好無損,根本不像是受過傷的樣子。
一瞬間,唐宜全都明白了。
他在演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