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祝同眯着眼睛,幽幽說道:“年輕人,你好自爲之吧。”

    顧祝同已被徐十九的不識擡舉勾起了真火,想他堂堂三戰區總司令長官,一而再,再而三向一個小小的支隊司令伸出橄攬枝,卻一而再、再而三地遭到無視,這讓他情何以堪?還真以爲打了個勝仗,殲滅了小日本幾個步兵大隊就是天下第一了?

    再不給你點厲害,你恐怕還真就以爲我這個戰區總司令只是個擺設

    徐十九哂然笑笑,扭頭問道:“顧總司令,我可以把這當成你的最後通諜麼?”

    顧祝同也跟着轉過頭,冷冷地看着徐十九,說道:“你要這樣理解,也不是不可以。”

    “行。”徐十九笑着點點頭,又接着說道,“那我,還有十九支隊全體官兵就等着。”

    顧祝同已毫不掩飾他的敵意,不過徐十九又豈是嚇大的?當兵打仗這麼多年,徐十九還真沒怕過誰。

    “哼”顧祝同輕哼了一聲,覺得再沒有臉面站城頭上,就再留也是自討沒趣,當即拂袖下了城樓。

    徐十九目送顧祝同身影遠去,招手着說道:“顧總司令,一路順風,歡迎下次還來龍口檢閱咱們皖南抗日救國軍,不過等到下次,咱們皖南抗日救國軍可就不止今天的規模了,呵呵。”

    顧祝同的腳步便停頓了一下,不過終究還是沒有回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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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祝同前腳剛走,高慎行後腿就上了城頭。

    高慎行剛纔其實已經把軍統派駐龍口別動隊的隊長衛國強祕密收監,所以,他是唯一沒有參與這次閱兵的十九支隊高級軍官,到了這會,等他趕過來,閱兵早已經進入了尾聲,就最後一個騎兵方陣都已過去,東城門外除了漫天煙塵,已經什麼都看不到了。

    不過高慎行卻顧不上這些,當下拿自己身體擋在徐十九面前,說道:“老徐,你還是趕緊離開這裏,對面小山上還有軍統潛伏的槍手。”

    衛國強被收監後,其實什麼都沒有交待,不過,高慎行仍舊憑藉豐富的經驗,在與衛國強的短暫的言語交鋒之中獲取了他想要的信息,除了劉大骨頭這個自殺式襲擊者,東門外的那座唯一的小山上面,極可能還潛伏着別動隊的槍手,因爲別動隊少了足足八個人。

    “老高,你別急。”徐十九卻微笑着說,“你仔細看看對面的山頭。”

    高慎行嗯了一聲,當下定睛看去,卻在山頭上的人羣中看到了葉茹雪。

    “葉處長?”高慎行愕然,又問徐十九,“她不是接到重慶方面命令,去池口了嗎?”

    徐十九道:“估計是識破了羅家灣十六號的意圖,所以又從池口趕回龍口來救我吧。”

    徐十九其實早就已經看到葉茹雪,並且親眼看到她在暗中摞倒好幾個形跡可疑之人,要不然,徐十九也不敢這樣大大咧咧站在城樓上。

    高慎行道:“這麼說,葉處長並未參與這次行動。”

    徐十九道:“那是肯定的,她是絕不會參與這樣的行動的。”

    徐十九跟葉茹雪認識已經三年多將近四年時間了,對葉茹雪的性格也算是頗爲了解,別看葉茹雪現在已經加入了軍統,可是她的思維方式、行爲準則卻並沒有太大改變,她其實還是那個年輕、熱血,甘願爲國家犧牲自己的戰地記者。

    唯一的區別就在,以前葉茹雪是用她手中的筆在戰鬥。

    現在,她卻是用她的槍、智慧,在祕密戰線上貢獻自己力量。

    高慎行沉吟片刻,又問道:“老徐,你打算怎麼處理衛國強?”

    “怎麼處理?那還用得着說麼?”徐十九冷然道,“驅逐出... “驅逐出龍口就是。”

    “爲什麼不殺了他們?”高慎行道,“也算是對羅家灣十六號的警告。”

    “不行。”徐十九斷然道,“他們可以殺我,我卻不能殺他們,要不然,我跟軍統的人又有何區別?”

    頓了頓,徐十九又接着說:“眼下正是國難當頭,每一分人力都很寶貴,留着衛國強和他的別動隊,中國就能多一分抵抗的力量,如果殺了他們,中國就的抵抗力量就會減少一分,這麼簡單的道理,老高你難道還想不明白?”

    高慎行點了點頭,又問道:“那葉處長和情報處……”

    徐十九道:“情報處留着,只要咱們不先撕破臉,軍統未必就敢跟咱們翻臉,說到底龍口情報站是整個軍統聯絡站中的重要組成部分,那個所謂的絲綢之路,對軍統而言可是於系重大,當然,我們十九支隊現階段其實也需要藉助軍統的力量,譬如弄軍票,弄彈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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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人鳳拿着一封電報匆匆走進戴笠辦公室,說道:“局座,龍口的電報。

    “龍口?衛國強把活於完了?徐十九已經於掉了?”戴笠聞言頓時精神一振。

    毛人鳳苦笑了一笑,說道:“只怕要讓局座失望了,衛國強並未於掉徐十九,反而他和他的別動隊讓徐十九給驅逐出龍口縣了。”

    “什麼,有這回事?”戴笠當下趕緊接過電報抄紙。

    匆匆看完,戴笠頓時氣得將電報抄紙一把扔在地上。

    “衛國強這個廢物”戴笠氣得破口大罵,“這麼點小事都於不好。”

    “本來,還是有機會於掉徐十九的,都怪龍女臨陣倒戈。”毛人鳳幽幽說道。

    “你倒還好意思說。”戴笠瞪了毛人鳳一眼,怒道,“當初可是你舉薦的她。”

    “我也是沒有想到,她癡戀徐十九竟然會如此至深。”毛人鳳搖頭,苦笑道,“有句話說的對呀,這女人一旦要是墜入了愛河,那就什麼事都於得出來,我很懷疑,如果上次徐十九是真變節,而不是詐降,龍女也極可能會跟着他變節,投奔極司非爾七十六號。”

    戴笠皺了皺眉,又接着說道:“刺殺徐十九的事情,雖說因爲龍女而失敗了,可凡事有蔽必有利,有了龍女的存在,也就給了我們轉圜的餘地,這樣吧,這件事情就讓他過去,暫時我們不能再考慮行刺了,以免徹底激怒了徐十九,導致他的瘋狂反撲,掐斷絲綢之路。”

    絲綢之路對於軍統而言,太過重要,相比之下,殺徐十九反而不那麼重要了。

    當然了,戴笠之所以要決定放棄刺殺徐十九,也跟軍統在龍口的力量太薄弱,其首要人物龍女又跟徐十九存在私情有關係,就算軍統全力以赴,也未必能取得想要的結果。

    “行,這事我會處理好。”毛人鳳點了點頭,又道,“不過委座那裏……

    “委座那裏我會去解釋。”想到待還要去見蔣委員長,跟他解釋中止刺殺徐十九的理由,戴笠就感到一個頭兩個大,這都什麼事啊?不過再難,他也還是得去跟蔣委員長解釋,蔣委員長可是一直等着消息,都已經讓國府侍衛長王世和打了兩個電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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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笠的運氣實在不算好,他到來時,蔣委員長正在書房裏大發雷霆。

    看到國府侍衛長王世和戰戰兢兢站在書房門外,關着門的書房裏卻仍可以聽到書本、筆架等物件落在木地板上發出的撞擊聲或者碎裂聲,戴笠便湊上前問:“世和老弟,委座怎麼了?”

    “唉,別提了。”王世和嘆了口氣,低聲說道,“韓德勤第89軍在黃橋吃了大敗仗,三萬多人馬,給人家新四軍五千多人打得潰不成軍,陣亡、負傷加失蹤超過了一萬五千人,戰損近五成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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