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派員,我們先走了。”

    到岔路口,兩名特工向懶人告辭。

    這次動身前來皖南,懶人就只帶了兩名手下,這兩人中間,其中一人負責通訊,隨身帶了一部微型電臺,就裝在他的蔑片提箱裏,另一人則跟懶人一樣,也是槍手,負責在行動中配合以及掩護懶人,必要的時候替懶人去死。

    根據計劃,兩名特工將直接動身前往龍口縣,而懶人則將先潛入池州,跟老唐及池州的別動隊取得聯絡,懶人得從老唐以及池州別動隊那裏獲得些信息,主要就是評估葉茹雪是否已經背叛組織,如果葉茹雪確實背叛了組織,那這次就捎帶決處掉。

    “行,那你們先走,路上注意安全。”懶人揮手跟兩人作別。

    目送兩名手下拐上通往龍口的小路,懶人正準備繼續往前走,前方大路上卻忽然出現了十數騎人馬,猶如風馳電擎般向這邊飛奔過來,鐵蹄叩擊在堅硬的沙土路上,發出沉悶的聲響,懶人的眼睛霎時眯起來,這是……皖南抗日救國軍?

    皖南的抗日武裝主要有三股,分別是第三戰區的國軍,皖南抗日救國軍以及新四軍,國軍穿的是草綠色軍裝,新四軍是藍灰色軍裝,只有皖南抗日救國軍的軍裝顏色跟日軍一樣,全都是土黃色,但這十餘騎的軍帽上都佩着青天白日徽,所以只能是皖南抗日救國軍。

    遂即,懶人的瞳孔便猛然一縮,右手更下意識地摸向了腰間,隔着長袍握住了槍把。

    因爲,前方疾馳而來的十餘騎中,最前面那騎的馬背上竟是個年輕人,而且跟那天陳恭澍給他看過的照片上那人長得一模一樣,顯然,這人就應該是皖南抗日救國軍司令徐十九,懶人絕沒想到,他纔剛到皖南還不到一天,就跟徐十九不期而遇了。

    就在懶人猶豫着要不要拔槍時,兩道銳厲到猶如實質的眼神已經盯上了他,懶人頃刻間感到就像是被某種猛獸盯住了一般,整個人都在霎那之間變僵硬,右手便本能地鬆開槍把,懶人絕不懷疑,如果他敢拔槍,那麼死的絕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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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慎行猛然一拉馬繮,胯下戰馬頓時悲嘶一聲,四蹄擦地,往前滑行好長一段距離,才終於硬生生收住了前衝之勢,跟在高慎行身後的李牧還有十餘騎警衛卻沒高慎行這般騎術,當下只能繞開高慎行往前衝出幾十米遠才紛紛勒住了馬。

    高慎行勒馬往回走了幾步,徑直走到懶人面前。

    懶人心頭暗凜,心忖面前這傢伙好高的警惕性,只是疾馳當中的匆匆一瞥,難道就發現了自己身上什麼破綻?不過懶人很快就否定了這念頭,作爲一名王牌殺手,懶人對自己的掩飾功夫有着足夠的自信,唯一的破綻或許就是腰間佩槍。

    不過這也不能夠說明什麼,這世道,兵荒馬亂的,哪個出遠門的不帶把槍

    懶人定下神來,又擡起頭,衝着馬背上虎視眈眈的高慎行脫下禮帽,微微鞠躬。”你是什麼人?”高慎行騎在馬背上居高臨下盯着懶人,沉聲問道,“幹什麼的?”

    “鄙人是生意人。”懶人微躬着腰,表現得就跟一個見過世面但保持着謙恭的生意人。

    “生意人?”高慎行盯着懶人腰間,將信將疑,雖說這世道也不乏膽大的生意人,常在日佔區跟國統軍之間來回倒賣物資,而且,這些傢伙一般都有黑道或者會道門組織背景,可眼前這人卻總給高慎行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

    高慎行還想再盤問幾句時,徐十九也勒馬繞了回來,不耐煩地問道:“老高,你磨磨蹭蹭的在做什麼呢?”

    高慎行道:“老徐,我發現這傢伙有些可疑。”

    徐十九掠了懶人一眼,皺着眉頭說:“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思管這閒事?”

    說完,徐十九便徑直勒轉馬頭,揚長去了,高慎行沒辦法,也只能跟着打馬狂奔而去。

    目送徐十九等十餘騎疾馳而去... 馳而去,並且很快消失在大路盡頭,懶人眼裏卻掠過一絲異色,徐十九這麼急着趕去銅陵縣,究竟是爲了什麼事?難道說作爲幌子的玫瑰號已經停泊銅陵港?徐十九已經發現自己被騙了?還是說,徐十九是奔着牛頭嘴去的?

    懶人越想越覺得不安,當下拐向通往龍口的小路,把兩名手下追回來,然後帶着兩名手下又匆匆往牛頭嘴趕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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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十九並沒有愣頭愣腦就去牛頭嘴,現在皖南抗日救國軍跟第三戰區間的關係很微妙,徐十九如果只帶着十幾名警衛就去牛頭嘴,保不準就會被陳士章給扣起來然後再押解長官部,徐十九真要被押解到戰區長官部,恐怕連性命都保不住。

    所以,徐十九先派了高慎行去牛頭嘴跟陳士章見面。

    不過,當徐十九得知黃百韜就在牛頭嘴時,卻決定跟黃百韜見上一面。

    昨天,當新四軍皖南支隊第3團被打垮之後,黃百韜毅然命令陳士章第40師加入戰團,協助新四軍阻擊日軍,由此可見黃百韜人品還是有保證的,何況到傍晚時分,李子涵第l團,牛玉堂第4團都已經趕到了牛頭嘴附近,徐十九也有了底氣。

    徐十九給第l團、第4團下了嚴令,絕不準主動向國軍挑釁,然後帶着第5大隊前去牛頭嘴村口跟黃百韜見面。

    徐十九到來時,黃百韜已經讓人打起了上百枝松明火把,將村口的曬場照得亮如白晝。

    黃百韜還讓人搬來了兩把太師椅以及一張八仙桌,八仙桌上已擺好一壺茶,兩隻茶盞,黃百韜就大馬金刀坐在左側的太師椅上,雖然同爲軍長,但黃百韜是正兒八經的中央軍軍長,而徐十九不過是雜牌,所以黃百韜當仁不讓坐在了上座。

    在黃百韜身後,站着第40師師長陳士章,在陳士章身後,一排警衛胸前挎着花機關槍,一字擺開來,一雙雙犀利的眼神直往徐十九身上射過來,顯然,黃百韜想在氣勢上先聲奪人,好爲接下來的談判增加些籌碼。

    徐十九的目光從虎視眈眈的衛士身上掠過,然後啪地立正衝黃百韜敬禮:“黃軍座。”

    黃百韜便站起身來回禮,說道:“徐司令,請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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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貓放下望遠鏡,回頭跟言三拳說道:“言隊長,可以動手了。”

    言三拳便把黑二狗叫到跟前來,說道:“二狗子,你帶幾個弟兄給老子悄悄摸過去,找機會摞倒幾個國軍,國軍不行皖南抗日救國軍也可以,反正一定要讓他們打起來。”

    “隊長我知道了。”黑二狗點了點頭,從便衣隊挑了兩名隊員悄悄摸向牛嘴頭村口。

    老貓又舉起望遠鏡,對着牛頭嘴村口看了一會,再次回過頭來問言三拳:“言隊長,你派去的人能行嗎?”

    “老貓先生,你就放心吧。”言三拳道,“於這事,我們便衣隊最拿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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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師警衛營的官兵已經有些挺不住了,從中午到現在,整整六小時他們滴水未進,繃緊的神經就沒鬆懈下來過,沒轍,因爲皖南抗日救國軍的騎兵營就虎視眈眈地守在對面呢,他們這邊若是一鬆懈,對方一眨眼間就能衝上來。

    “都他孃的給老子打起精神來,把腰桿給老子挺直了。”警衛營長在警戒陣地上來回巡視,一邊大聲吆喝,對面皖南抗日救國軍的騎兵營給了他極大的壓力,整整六個鐘頭過去,對面那羣傢伙一個個就跟沒事人的,腰桿子挺得筆直,可他的兵卻有些扛不住了。

    這讓警衛營長難堪之餘,也有些不忿,孃的,不就是站軍姿麼,誰怕誰?

    第40師警衛營的官兵卻沒想到,有三個黑影正藉着夜幕的掩護,向着他們的警戒陣地悄無聲息地摸了過來,最可怕的提,警衛營官兵的神經已經繃緊到極限,這就好比一捆於柴,這時候如果有一丁點火星落了下來,後果將不堪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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