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簡短的三個字帶着大提琴般深邃的磁性。
蘇蕎怔愣着,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見蘇蕎沒有回話,對方又問了一遍,語氣較之前又沉下了一個音調。
“蘇蕎,你在哪?同樣的話不要讓我說第三遍!”
不懂厲庭深爲什麼會突然間打了電話給自己,抿着脣,蘇蕎緊了緊小手:“……我在我朋友這裏!”
“馬上到公司!”
男人壓得很低很沉的聲音,完全是命令的口吻,蘇蕎不由得蹙起了眉頭。
想到自己八點鐘要回到年家裏,蘇蕎在厲庭深準備掛電話的時候,有些焦灼的開了口:“……厲總!”
柔柔的聲音帶着軟糯,從電話的另一端傳來,讓準備按下掛斷鍵的指尖一頓。
沒有說話,厲庭深很有耐心的在等蘇蕎接下來的話。
電話保持着暢通,蘇蕎捏緊、手機,咬緊着脣,半晌兒,她難爲情的開口:“……厲總,我有點兒事兒要去處理,我能不能……”
“梁部長下班之前沒有通知你今天要趕出來東苑園林那邊的圖紙?”
帶着好聽聲調的質問,、蘇蕎捏着手機的小手,沁出了一層薄汗。
她記得梁秋月在他們下班之前說負責東苑園林那邊的設計師下午出了車禍,要他們這四個新納的設計師,今天晚上十點之前負責完成東苑園林圖紙的設計。
本來她是打算喫口飯再去趕圖紙,只是被年南辰打來的一個電話亂了計劃,再加上她今天一天都不在狀態上,她完全忘了要去公司趕圖紙的事情。
咬了咬脣瓣,哪怕她現在和厲庭深之間有一定的距離,她也能感受到那種無形的壓力,如鋒芒在背一樣緊緊的震懾着她。
強忍住心頭兒的不自在,她妥協的應了聲,“我馬上到!”
、打着車,蘇蕎以最快的速度去了公司。
在計程車上,她打了好幾個電話給年南辰,得到的都是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的提示語。
無暇再去管年南辰那邊的事情,蘇蕎將手機調成了靜音以後,直奔設計部那裏。
一進門,她就看到梁秋月和其他幾個設計師已經整裝待發的落座在長桌的四周。
眸光落在座位中央那裏,蘇蕎一眼就看到了厲庭深震懾着整個氣場,如同王者一般冷肅、嚴苛。
慍着一雙黑曜石般爍而發亮的鷹眸,厲庭深眸光一瞬不瞬的盯住蘇蕎。
對視着、一雙讓自己脊背泛涼的眸,蘇蕎凝着眉,不好的預感,從心頭兒蹭蹭的升高。
趕忙垂下眸子,她凝眉,帶着愧疚的口吻,“對不……”
不等蘇蕎說完,冷漠口吻的話音揚起:“如果因爲你的誤時讓這次園林建設誤期……”眯了眯狹長的眸,厲庭深一字一句,“蘇蕎,我要你負全責!”
——
將圖紙的最後一筆勾勒出來,蘇蕎不斷緊繃的神經,鬆懈了下來。
如釋重負的長吁了一口氣,她擡手揉了揉作痛的脖頸,等到她反應過來才發現,整個設計部只剩下她自己一個人。
擡頭看了眼牆壁上“嘀嗒、嘀嗒!”轉動的石英鐘,已經晚上十點鐘了。
簡單收拾了一下,蘇蕎拿起包包,關了燈,拖着疲倦的身子,出了設計部。
走在空無一人的走廊裏,鞋子與地面摩擦時產生的聲音,詭異的響起,窸窸窣窣的讓她心裏發憷。
雖然她之前在蘇氏實習那會兒也加過班,但也從來沒有加班到這麼晚,還是她一個人,越想心裏越忐忑,緊了緊抓着包包的手,她加快了腳下的步子。
走到電梯口那裏,看到警示牌上面寫得正在搶修的字眼,她整個人像是泄了皮球一樣的嘆着氣。
無奈,她眼稍瞄到了一側的總裁專屬電梯那裏。
雖然知道這是厲庭深的專屬電梯,不是他們這樣底層員工能乘坐的,但眼下的情況,她不可能費時費力的徒步走25層的樓梯。
抿脣想了想,她果斷的向專屬於厲庭深的那部電梯走去。
坐上了電梯,蘇蕎身子倚在電梯壁上,擡眼看着不斷減少數字的提醒欄。
就在她已經下到了18層的時候,電梯突然轉了運作方向,原本是在減少數字的提醒欄,反向逆行的飆高數字。
等到蘇蕎反應過來時,電梯已經到了28層。
知道32層是厲庭深的辦公樓層,她的一顆心都懸了起來。
不停地擡手按向下鍵,卻改變不了電梯的不斷上升。
許是沒有料到電梯裏會有人,厲庭深下意識的蹙起了眉峯。
手指還在不停地狠戳控制盤,感受到兩道鋒芒打在自己的身上,蘇蕎擡起頭,看向那一道完全籠罩了她身軀的黑影。
——
被遒勁兒的長臂從電梯中拉了出來,蘇蕎的身子,一下子被桎梏到了牆壁上。
“唔……”脊樑骨上面傳來清晰的疼痛感,讓單薄衣着的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定了定神兒,蘇蕎擡起頭兒,凝眉的看着眼前這張烏雲密佈的俊臉在自己的瞳孔中放大。
“厲庭深,你做什麼?放開我!”
被男人的手桎梏着,他周身上下那種強烈又內斂的氣息,就像一團熾烈的火,緊緊的包圍着自己。
無視蘇蕎笨鴨子溺了水一樣的掙扎,厲庭深骨節分明的長指挑高,勾着蘇蕎的下頜,他眉眼湛黑如鷹,堪堪的扯動着脣角:“蘇蕎,都找上我了,還給我玩欲擒故縱的把戲兒,你這麼費盡心思的想要勾、引我,現在要半途而廢,不覺得可惜了嗎?”
被一雙炯爍的眸盯得渾身不自在,尤其是這樣近距離的接觸,讓兩個人的之間的呼吸都交融到了一起。
繃緊着身子,蘇蕎側過小臉,下意識伸手去推身前的男人,這個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男性氣息真的是太過強烈,強烈到她整個人的大腦都被醺然渙散了意識。
小手用力的抵在男人的胸口上,蘇蕎試圖通過這樣的方式,拉開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卻不想她無論怎樣推搡,男人都像是一座巍峨的山峯一般紋絲不動,甚至在隨着她用力抵抗的動作,男人桎梏在她腰身上面的手,越發的用力起來。?“你……”皺着秀氣的娥眉,蘇蕎帶着羞惱的別回臉。
重新對視上一雙黑曜石般爍而發亮的鷹眸,她惶惶不安的樣子,在男人從容不迫的眼仁中,就像是老鼠見了貓。
就像是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一樣,蘇蕎又趕忙別開了眼,屏住呼吸。
這個神情寡淡的男人,似乎只要一出現在她的面前,總會帶給她一種心緒不寧的感覺。
想到他今天在車廂裏咬住了自己耳朵的行爲,她由腳掌心徒然升起了一陣席捲全身的冷意。
知道越是這樣自亂陣腳的情形,她越是應該冷靜,尤其是面對這個一個性情陰晴不定的異性。
努力剋制住心裏七上八下的糟亂感,她深呼吸了一口氣,用極度認真的神情,拿黑白分明的眼仁重新對視上男人那一雙蘊含着漩渦般無盡幽暗的眸。
“厲總,我不是有意要搭乘這部電梯的,員工電梯那邊正在搶修,所以我……”
“所以給你找了一個很好勾、引我的黎悠?”
厲庭深高深的眸光又陰沉了幾分,鼎揚這樣偌大企業的公司,員工電梯設置不下十幾部,他就不信,十幾部電梯都在搶修。
“你……”沒有料想自己不小心兒搭錯了電梯,居然會惹來這個男人對自己這麼大的誤會。
緊了緊小手,她眼神清澈如水的望向男人的眸。
都說人的眼睛不會說謊,她要毫不忌憚的用目光告訴他,她沒有想要勾、引他,這一切不過是一場誤會。
平復下思緒,蘇蕎坦然的輕啓薔薇色的脣,“厲總,是我唐突了,如果我哪裏冒犯您,讓您誤會了,我真誠的給您道歉。至於您說的勾、引,對不起,我沒有這個時間,也沒這個嗜好!”
想到時候也不早了,蘇蕎禮貌的頜首後,用小手努力去扳放在自己腰身上面的大手。
沒想到自己自認爲已經把事情都說清楚了,卻不想俊臉陰鬱依舊的男人,完全沒有讓開的意思。
咬緊着脣,蘇蕎掰開男人的大手的小手,指尖兒都開始泛紅了起來,而眼前的男人穩如泰山的姿態,就像是和自己故意擡槓一樣。
“厲庭……”剛想脫口而出,連名帶姓的喚着這個男人,蘇蕎忽的發覺自己這樣喚他有些不妥,趕忙沉寂下思緒,改了口。
“厲總,請您放開我!”
隔着單薄的衣料,蘇蕎抵着厲庭深胸口的小手,因爲他胸膛上傳來滾燙的熱度和強勁的心跳,小臉被憋紅的像是煮熟的蝦子。
再加上扣住她腰身的手,掌心的乾熱熨帖着她的肌膚,她整個人的身子也在發燙。
咬緊着脣,縱然蘇蕎再怎樣想要保持冷靜,她也無法抗拒這樣充溢着她全部感官世界的男性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