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站在那兒,若是不看臉,看起來至少人模狗樣,還稱得上一聲道貌岸然。
這會子,腰背整個佝僂下來,全身魔氣正在肉眼可見的絲絲縷縷的逸散,不加掩飾的那種。
這些都昭示着它根本已經自顧不暇,壓根管不了那些散逸的魔氣。
不僅如此,身形似乎忍不住在微微顫抖,像是正在遭受極大的痛苦。
身形至少比之前矮小了三分之一,佝僂瑟縮的如同一個行將就木之人。
可是,身體看起來有多痛苦,它的聲音與之相反,就有多高亢,帶着瘋魔了一般的瘋狂和得逞之意!
許是覺得自己大仇得報,總算要離開這個關了它五萬多年的地方,它已經激動瘋了。
“看在咱們五萬多年的交情份上,嘖嘖嘖,本座真是有點捨不得你啊!”
“且提醒你一句,你莫不是當真以爲,割裂時空術用不了了,本座就當真沒其他辦法了。”
“棋子是沒了!可是,還有一件祕器,你猜是什麼?”
連意眯了眯眼,思路依然保持着清晰和靈活。
之前魔聚用她的親朋好友威脅她的那些話,連意聽罷心如止水,一點波瀾都未起。
倒不是無情無義,而是洞悉一切的平靜。
她本就不諳以最大惡意去揣測魔聚的行爲,甚至她如今所做的一切就是爲了阻止未來這些情況的發生。
魔聚說與不說,對她來說有什麼區別麼?
都是大家知道的事實而已。
倒是這會子被魔聚點了一下,她立刻知道剛剛飛出去,招致如今局面的那塊方正之物是什麼了!
是棋盤!
她想起來了,那時候,割裂時空術被魔聚陡然間收了回去!
她全副注意力都在那些黑白棋子上,卻忘記了,還有一樣東西。
有棋子,就有棋盤。
當時,樹下由魔聚幻化的溯源面前確實是有棋盤的。
而最後隨着割裂空間術湮滅的只有黑白棋子。
棋差一招!
那棋盤定也不是凡物。
能撼動神迷陣的,怎麼可能平凡得了?
魔聚絲毫沒心思觀察連意的臉色,也沒心思管她心裏怎麼想的。
畢竟在它眼中,連意已經是個死人了。
怎麼想的?!
一點都不重要。
它說出來,不過是發泄一下這無數萬年的禁錮和怨憤而已。
它聲音之中的癲狂愈盛!
“你一定想不到吧,是棋盤!”
“那棋盤是用斗轉星移大法搗碎了十二個小千界所制!”
“只要爆了它,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面對它,就好比面對十二個小千界!
神迷陣再厲害,能厲害過十二個小千界的力量?!
藤仙連意再厲害,便是棋盤大部分力量被神迷陣消解了!可剩下的呢?
還未飛昇過,連地仙修爲都不到的連意,能承受下幾片時空碎片呢?!
時空碎片!
時間和空間俱存!
她面對的就是一個個小世界啊。
魔聚眼中猩紅,越發癲狂的不能自已。
這一局,板上釘釘,它贏定了!
它早年和它們的魔尊遊歷之時,其實早就注意到了時空之術,確切的說不是它注意到了,而是始魔元尊對此甚感興趣。
只是,時空之術太罕見了,它們連尋找到相關修煉功法都找不到完整的。
所見的學時空之術之人。
要不,是不知所謂,沽名釣譽的狂徒。
要不,是資質太差,妄想走出一條捷徑的蠢貨!
跟着他們的路子走,那是要把自己帶到溝裏去的,坑自己沒商量。
可是,它們的魔尊何等的全才?
他那時候對這個太感興趣了,沒人問,沒人教,他就自己研習!
他綜合所有能找到的時空祕術,和他的老友一道,想法子製造了這麼個棋盤。
他選取了不同時辰的十二個小千界,代表着一日之中的十二時辰,分佈羅列,將它們碾碎,大部分製造成了棋盤,剩下的邊角料磨成了棋子!
他好生的把玩這棋盤和棋子很多很多年,最後某一天也不知是徹底參透了還是沒興趣了,就棄如敝屣了。
倒是被它地心魔撿了漏。
所以,這也是爲何它會選擇學習時空之術的一個重要原因。
溯源本就厲害,是爲它們魔族的大敵。
此人和連意還不同。
連意,外表肆意,卻不算那麼難接近,比起溯源,藤仙連意縱使聰明,但可以稱得上“單純”。
可是溯源,那可就是個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且老奸巨猾。
他從一開始就表現出了對它們魔族的深惡痛絕,毫無轉圜之地。
而且,初入仙門,在它們魔族還隱忍蟄伏,未有大的動向之際,他似乎就已經洞悉了什麼。
數次單刀赴會,破壞了好幾處它們籌謀的關鍵之事。
那一雙洞悉一切的眼睛,像是能射進它們魔族每個人的心裏。
讓他們所有人都知道、都可以看出,它們尊上想要籠絡他的心思,該是不成了。
魔尊尊上具體後來如何想的,魔聚沒法置喙,更何況,它後來都被關在了廣眉星域。
但它有自己的想法。
在它心中,溯源那是心腹大患!
溯源本就是和它們魔族天生的敵對了,要想了解敵人自要從他的手段入手。
加之它帶着的這一副好棋盤和棋子,研習時空祕術那豈不是事半功倍。
真沒想到,到了最後這一步,還是它們幫了自己大忙了。
魔聚越想越高興,得意猖狂大笑不止,笑着笑着又劇烈的咳嗽起來。
這棋盤品階極好,天生擇主。
本就眼光甚高,只看得見魔尊尊上那般的人物。
到了它這裏,不聽話的很。
想來,不過一個玩物,竟然也敢看不起它!
若不是它用精血和神魂祕法強行剋制於它,絕不可能讓它如此聽話。
谷岬
但爆了它,魔聚自是不會心疼那麼個玩物,它就是心疼自己。
它自己也遭到了極強的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