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下自己帶着傷,莫拾歡又服下了裴承之的毒藥,若是遇到敵人怕是要喫虧,還是儘快離開的好。
卓塵走到那少年面前,一臉正色的詢問道。
“照你的意思,我們是得這兒等着了?對方不知是敵是友,若是我們身處險境,你也會有性命之憂。此處機關重重,修建時想必也是費了不少功夫,是否還有其他出口?”
裴承之看着比自己高出不少的卓塵,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背靠石壁堪堪站定,目光有些躲閃,頓了片刻才低聲回答。
“沒有了。”
莫拾歡見裴承之略帶恐懼的模樣,便知道他還存着戒心。
爲了調查父親去世的原因和失蹤母親的下落,小小少年能做到如此地步,也是讓人敬佩。
此刻情形,若是威逼利誘,想必也不會得到想要的答案,倒不如動之以情。
莫拾歡拉開裴承之面前的卓塵,使了個眼色讓他不要心急,隨即看向裴承之,柔聲解釋。
“我知道你擔心你母親,但她現在被一個很有勢力的人軟禁着,即便是我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把他救出來,還有可能惹禍上身。你父親也知道這一點,所以纔會安排你躲在這裏。而你守着的祕密,也是我們想要知道的,你願意告訴我嗎?”
“我爲什麼要告訴你?你們人多勢衆,若是要把我也殺了怎麼辦?”
裴承之依舊十分警惕,就連說話也都保持着距離。
父親的死訊對於一個十三四歲的孩子來說,着實是很大的打擊,更何況連他的母親也被軟禁起來。
他獨自一人,想必也不好過。
莫拾歡露出一個笑臉,不知從哪摸出一塊酥糖,當着裴承之的面掰成兩半,一般遞給他,一般送進自己嘴裏。
“我怎麼會殺你呢,只要你乖乖的,我保證,我們會代替你母親好好照顧你。你也不想留在這種地方,對不對?”
裴承之接過酥糖,神色複雜。
到底還是她有辦法,卓塵看着莫拾歡的背影,心裏不由得多了幾分佩服。既然要坦誠相見,那自然是不能少了他的這份。
卓塵看向飛鷹,淡淡開口。
“把你調查到的東西都說出來吧。”
辛苦調查出來的線索就要如此拱手讓人,實在是有些憋屈。只是自家主子的命令卻還是不能違抗的,飛鷹朝着卓塵微行一禮,緩緩道來。
“裴故曾和人有過書信往來,曾隱晦提起玉鑰,此後不久,吳王就盯上了他,他知道吳王惦記着玉鑰,因此才提前做了安排,裴家下人驟減,唯獨裴夫人不願離開,在裴故死後依舊留在裴府。吳王認爲裴夫人或許知道玉鑰下落,所以纔將她軟禁起來。”
裴承之沒有想到,卓塵和莫拾歡這兩個看起來並不好惹的傢伙竟然會告訴他全部,一時間有些猶豫。
萬一帶他們離開這裏,他們就翻臉不認人了該如何是好?
心裏亂糟糟的一團,裴承之也不知該不該說出實情,只是轉過身去擺弄着地上的石頭。
一開始,莫拾歡還以爲他是在研究出口的位置,直到看清楚他擺出來的團雜亂無章,這才知道他根本就沒打算帶路。
再這麼耗下去,豈不是要拖到自己毒發?在這也沒有草藥可以利用,實在是不好解毒。
莫拾歡拉着卓塵推到另一側,低聲詢問。
“這孩子似乎對我們不大信任,你還有沒有什麼好法子?”
裴承之在意他的母親,而卓塵則是更在意莫拾歡,若不是信得過她的醫術,就絕不會讓她喫下毒藥了。
現下裴承之還是如此態度,實在是讓人煩悶。
“早知他如此倔強,還不如方纔威逼利誘一番,現在我們都主動交代了,他倒是掌握了主動權。”
卓塵輕嘆口氣戳了莫拾歡額頭,隨即走到裴承之面前蹲下身。
“玉鑰對我們很重要,所以即便是很危險,我們也會幫你的,你手裏還有解藥,我們不會走的。但作爲交換,你要告訴我關於玉鑰的事,全部。”
其實,裴承之只是知道些關於玉鑰的事,至於下落,卻是一無所知。眼下這麼多人惦記上了這物件,倒成了裴家的災禍。
就算是一定要說出這個祕密,也絕不能和軟禁自己母親的人說。
裴承之下定決心,重重點了頭。
“我暫且答應你,我確實知道另一個出口,只是有些遠,我也只是遠遠的見到有光,並不知道那出口通向哪裏。眼下情況緊急,我帶你們走。”
石窟內陰暗潮溼,時不時腳下還會出現積水,衆人幾乎一直在蹚水前行,裴承之走在最前面帶路,卓塵緊隨其後,始終緊握着莫拾歡的手。
莫拾歡比卓塵矮一些,此刻只覺得積水已經快要沒過膝蓋,越走越艱難。只是,眼前依舊是昏暗的,全靠着裴承之手裏的蠟燭照亮周身景象,效果絕對趕超那些人工製造的石窟甬道。
頭頂冷不丁的飛過幾只不明生物,忽如其來的奇怪聲響險些害的莫拾歡摔個跟頭,她在現代的時候可從沒和這些玩意兒打過交道。好在卓塵始終緊緊拉着她的手,察覺到情況不對及時回過身攬住她的背,低聲叮囑。
“別走神,小心些。”
“咳,我纔沒走神,就是剛纔那鳥叫的聲音有點嚇人,我回頭看了一下。你應該也聽到了,聲音好像離的很近,我還以爲它們要落在我頭上......”
說着,莫拾歡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頭頂,長出一口氣。而卓塵的聲音則是帶着幾分笑意。
“放心,它們對你的頭不感興趣,只是碰巧路過而已。”
竟然敢嘲笑她......莫拾歡對他的回答嗤之以鼻,想着他什麼時候多了個毒舌屬性。
或許是因爲路程太久的緣故,後半程幾乎沒有人說話,就連裴承之的步子都慢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