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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纔那兩個太監的話，深深的刺痛了他。難道他真的錯了？不該放任曹正淳？一個個疑問不斷從他心底冒出，他開始陷入自我懷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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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臉色煞白，額頭不斷冒出汗漬。見微知著，尤其還是在他剛剛親政的時候。曹正淳這件事，如果處理不好，他不僅會威嚴喪盡，朝臣離心離德，還會讓手下僅有的勢力遭受重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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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李玄常手下的護龍山莊和天下第一莊，他眼中再次閃過一絲陰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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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朕沒錯！朕是天子，永遠不會錯，錯的，是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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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定心思後，他的臉色方纔恢復如常。當初他師傅教授的帝王權術再次浮現腦海，這件事，還得找曹正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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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中，他隨意亂逛，竟是來到了坤寧宮。這裏是皇后居住的地方，成婚沒多久，他就親政，也是有很久沒來這裏。兩人可以說是熟悉，也可以說是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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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在門口的太監眼尖，看到皇帝來臨，立刻跪下，“參見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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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傳進殿內，裏面的宮女一陣手忙腳亂，趕緊收拾好，準備迎接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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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皇帝心情不太好，對於外面的太監，他沒有理會，徑直闖進去。而他們只好繼續跪在地上，守着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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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見陛下。”溫柔的女聲響起，皇后一身盛裝，帶着宮女盈盈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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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先下去。”看到皇后，他的心才微微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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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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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宮裏住的還習慣嗎？”等到所有人離去，小皇帝來到她身前，帶着幾分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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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陛下，一切安好。”皇后眉眼一擡，柔柔的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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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陪朕坐會兒。”皇帝拉起她的手，來到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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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小臉微微一紅，不敢拒絕，只得跟着。看到自家皇后一臉嬌羞，睫毛像小扇子一樣撲騰，眸中似是要溢出水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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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一樂，這種調戲自家媳婦的感覺倒是從未有過。宮中禮節森嚴，到了這裏，他反而還是露出了幾分少年心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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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索性拍拍牀榻，“來，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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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着淡淡的幽香，殿內香爐燃燒，溢出淡雅的清香，充斥整個大殿。小皇帝朱厚照只覺得心神分外安寧，不再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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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皇后時，只覺得她精緻的小臉柔和無比，讓他下意識放鬆了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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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曹公公這件事，朕該怎麼辦？”這句話很突兀，也很反常，放在平時，他是絕對不會如此。話一出口，他也覺得冒失，但說了也沒什麼大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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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後宮不得干政，這件事還得由您來評判，臣妾怎能拿主意？”聽到這句話，皇后帶着幾分嬌嗔，輕輕的橫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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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年紀雖小，但也是眉眼初開，剎那間的風情，夾雜着她身上的幽香，竟是讓朱厚照微微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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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朕恕你無罪。”他眸中帶着熱切，饒有興趣的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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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臣妾可就說了哦，說錯了，陛下可別見怪。依臣妾看，曹公公身爲陛下近臣，又伴隨陛下長大，定是中心無比。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咱們可不能因爲幾句彈劾就把他放棄。但朝中大臣的話也不能忽視，不然陛下威嚴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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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想，不如奪去曹公公錦衣衛的掌權，交由陛下執掌。這樣，既保全了他，又給了大臣一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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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柔的聲音不斷，朱厚照的心裏就像是被貓抓了一樣。聽到她的回答，他不由得眼前一亮。其實這樣處理，他也想過，只不過一直拿不定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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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他決定了，就這樣辦，不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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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把抓過她的手，不斷摩挲，素白的小手，柔弱無骨，摸起來十分舒服。皇后的耳邊都微微粉紅，臉上嬌羞之色更濃。
“哈哈，你真是朕的賢內助啊。”不知不覺，他對她的信任更爲濃郁。忽然間，他心裏突然冒出一個想法，一人計短兩人計長，說不定，她能找到辦法對付鐵膽神侯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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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問過曹正淳，該怎麼對付鐵膽神侯，誰知道，他竟然是從朝堂下手，還引起了衆怒。隨着他年齡增長，閱歷更深。起初他還不信曹正淳的話，現在，他是越來越忌憚那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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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像是一團迷霧，捉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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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朕要是解散護龍山莊，將其併入東廠，怎麼樣？”他心中思慮閃過，終究還是問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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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皇后聽到這句話，臉上露出複雜之色，隨後便化爲了驚訝。“陛下，您要對付皇叔？”她失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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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想下意識駁斥，但不知又想起什麼，隨即沉聲道，“不錯，他雖是皇叔，但手下勢力衆多，廣結黨羽。他一日不除，朕的心就不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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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家無親情，任何能對他地位產生威脅的，都是他的敵人。這句話，是他已經乞骸骨的師傅教給他的。同爲皇明血脈，他聲譽又極高，怎能不讓他忌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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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萬萬不可！”她出聲勸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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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到這句話，朱厚照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陰沉下來。“不可？難道朕想對付區區一個侯爺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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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護龍山莊的建立乃是先帝遺旨。而且，臣妾入宮之前也曾聽人說，神侯在天下名聲極高，早已淡出朝堂。若是執意對付他，不僅會被朝臣阻止，甚至可能會激起民怨。”皇后不着痕跡的挪開身子，小心翼翼的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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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怨？呵呵，朕倒要看看，誰敢有怨！”不知道爲何，朱厚照到了這裏，就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現在的他，神色扭曲，狀若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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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他這副模樣，皇后趕忙上前安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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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息怒，臣妾胡言亂語，還請陛下責罰。”她趕忙跪下，面帶幾分委屈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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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起來吧。”不知何時，殿上的清香消失不見，只餘淡淡幽香縈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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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你說的也有理，朕只是說說而已，當不得真。”朱厚照收斂自身情緒，不動聲色的笑道，彷彿之前生氣的不是他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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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也真是的，嚇臣妾一跳呢。”她又輕輕的嬌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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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東廠內，曹正淳身着蟒袍，一臉的春風得意。最近兩年，他的勢力急劇擴張，在朝在野，沒人敢掠其鋒芒。人逢喜事精神爽，現在看他，臉上的皺紋都比以前少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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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主，今日又有三百多份奏摺彈劾您。”皮嘯天跪倒在地，一板一眼的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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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事，一幫跳樑小醜而已，上不得檯面。”曹正淳眼皮都沒擡，漫不經心的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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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督主，有人截獲了護龍山莊的密報。”一道聲音突然想起，皮嘯天驀然擡頭才發現，不知何時，自己面前已經站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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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尖細的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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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跟朝廷大臣和邊關戰將祕密往來，還拿到了證據？”聽完之後，曹正淳陰冷的眸中射出喜悅的神采，捏着蘭花指，一臉不敢置信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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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屬下所言，句句屬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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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先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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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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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鐵膽，自從本督主看到你的第一眼起，咱家就知道，你是個大忠似奸的佞臣。從先帝，到陛下，十多年了，你終於露出了馬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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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天助我也，只要除掉你。以後咱家就再也沒有對手了，到時候我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上人，哈哈······”曹正淳想象着自己打敗朱鐵膽的後，那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權勢，不由得放聲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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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無一人的廳堂頓時響起一陣肆意的笑聲，沙啞，張狂，無比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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