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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政七年,呂不韋爲報五國攻秦之仇,決定攻打山東五國。派蒙驁同張唐督兵五萬伐趙。三日後命令長安君成蟜同樊於期率兵五萬爲後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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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萬大軍兵出函谷關,取路上黨,道路通行攻伐慶都。長安君成蟜率領五萬軍隊在後方的屯留駐紮,以防前線戰事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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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趙國派龐媛爲大將,扈輒爲副將率兵十萬抗拒秦軍。堯山一仗,秦軍未能取勝,蒙驁派張唐督到屯留催取後隊軍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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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對峙在趙國邊境區域,雖有小規模戰鬥,但雙方均沒有便宜可佔,反而蒙驁損失了不少人馬,爲此,蒙驁派張唐前往屯留,催促長安君成蟜兵合一處,共同對抗龐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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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月明星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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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蟜立於大營中,看着身前簡陋的地圖,一籌莫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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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踏步聲響起,營帳大開,走進來一位豹眼環目,鬚髮虯結的大漢。行走之間,身上的甲冑發出沉悶的摩擦聲,讓人心生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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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他一上前,就跪倒在地,“拜見君上!”雄渾的聲音,氣勢如雷。他,就是秦國的大將樊於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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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請起,本君當不得如此大禮。”成蟜連忙上前,想要扶起他。雖說他是軍中主帥,但實際上,這支軍隊的掌控者卻是樊於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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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君上乃先王長子,理應繼承王位。嬴政小兒不過是呂氏所傳,先王嫡子唯有君上您。呂相此次派我出戰,目的就是爲了要除去君上,好堂而皇之的行李代桃僵之事。”話語間,樊於期低眉垂首,眸光閃爍,似是在算計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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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串的話語,驚得成蟜說不出話來。嬴政對他這個弟弟向來親近,對他極好。呂不韋此次派出他出徵,也有提拔秦國宗室,爲日後抗衡楚國一脈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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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可能。我要回咸陽,當面對質。”成蟜臉色茫然,不敢置信。他不相信,自己的兄長會對他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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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樊於期,乃至於背後的楚國一系出手,能有他反抗的機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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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樊於期登然站起身,怒聲喝道:“本將決不允許先王嫡子出事,這件事,由不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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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見營帳外走進兩名黑衣人,單薄的身形,背後一把造型奇特的長劍。細長的眸子內,時不時閃過一絲殺意,讓成蟜不寒而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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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看好他,不要讓任何人靠近這座大營。”樊於期對兩人下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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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機他轉過身,對成蟜冷然一笑,“君上,您就瞧好吧,本將定會馬踏咸陽,掃清逆賊,報答先王之恩。此事若成,臣再向您請罪。”說完,樊於期竟是瞧都不瞧他一眼,徑直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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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成蟜臉色漲紅一片,額頭青筋暴起。顯然是憤怒到了極致,到了現在,他哪裏還不明白,自己已經卷入一場陰謀之中。自從他離開咸陽開始,這場陰謀已經逐漸展開,形成一道大網,他已經逃脫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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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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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於期安敢如此欺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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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人待長安君不薄,先王薨逝,留下寡人與成蟜,對於成蟜,寡人將可以給予的權勢、地位、榮耀都賜予他,爲何成蟜亦是如此?”
寬敞明亮的興樂宮中,傳來一道憤怒之語,而後便是一道道事物被摔破的聲音迴旋,清朗之語夾雜其內,內部諸人唯唯諾諾,未敢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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遼闊數百平米的宮殿之內,上好的珍貴木料鑄就,以能工巧匠構造而成,雕欄畫棟,墨柱擎天,細膩典雅的造型遍佈宮殿外圍,內部則是拱衛着最核心的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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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入正門,便是一個明亮的大廳,暗黑色的地板訴說着沉寂,兩側則是暗黑色的光滑條案,在外圍則是數位侍從和侍女,殿前則是數道屈身跪拜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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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階而上,九層尊貴之位,一隻更爲華美的條案矗立其上,後面靜靜站着一位穿着玄色錦衣的年輕男子,眼睛細膩悠長,頗有丹鳳威嚴,黝黑的眉毛壓得很低,憤怒之間,令人頓生三分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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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如冠玉,氣質沉穩無形,鼻樑略顯堅挺,嘴脣稍薄,細細觀之,一股無形的尊貴之氣流其上。眉宇間,一股霸道威勢四散而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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冕冠加持,玄色烙印其上,九旒垂立,玄帶束腰,一顆顆細小的五彩玉此刻正在不斷顫抖,述說着此刻冕冠主人內心的極度不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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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君年少,不辦於此,想來必然是樊於期所爲,此人雖有些悍勇,但謀略不足,再派一支兵馬,當可將其擒拿,我王不必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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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前屈身跪拜的數人中,一位髮絲有些灰白的男子挺身而語,年約五十上下,一襲華貴的綠袍加身,頭戴高山冠,腰腹玄玉環,腳踏纖絲履,眉眼之間,掠過一絲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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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容略顯清瘦,但一雙眼眸卻是異常明亮,直視上首的秦王,朗聲而語,直接定下策略,樊於期此人不足慮,直接鎮壓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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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刻着王翦爲大將,令桓齮、王賁爲左右先鋒,率軍十萬,往討長安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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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任何遲疑,當即便是一道指令從興樂宮發出,直奔咸陽城外的大軍駐地,此戰必殺樊於期,就算長安君受到蠱惑,亦是當有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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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廷震怒,戰爭機器不斷運轉,十萬大軍再度踏上戰場,這一次,他們面對的敵人,是自己的手足同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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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就是戰國,戰場上,即使是父子相殺,也是毫不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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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局沒有意外,長安君的部隊敗了,將士沒有半分戰意,戰局瞬變,兵敗如山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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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營內,長安君早已不見了蹤影。只有一個美貌如花的侍女倒在血泊中,美麗的大眼睛裏,寫滿了留戀與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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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河邊,一個戴着虎帽的小孩倒在蘆葦蕩,在他手上抱着一個沾滿血跡的皮球,臉上還帶着尚未消散的稚嫩童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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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不逃了?繼續啊!”一個神祕的聲音在河邊傳蕩,帶着冷冽的殺機和刺骨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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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網,呵呵,原來真的是他。”另一道慘淡的話語聲響起,沒有不甘,沒有絕望,有的只是死意和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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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水潺潺,一抹殷紅飄落水面,隨即消散於無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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