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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讓鯊齒都震顫的人，定是他的大敵。衛莊細長的眼眉輕輕一擡，在他眼裏，天上皎潔的月光不知在何時已經被烏雲遮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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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一刻！蓋聶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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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造型古樸的青銅劍直直刺出，這一劍，恰到好處，正處於衛莊分神的時候。這一劍，沒有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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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衛莊死了，他也不會說什麼。幾年後，他們定有一戰，現在，不過是試探罷了。但就算是試探，也是招招兇險，置人於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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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一劍即將建功，刺到衛莊身體的時候，他突然動了。手上的鯊齒倒轉，正好擋住這一劍。剎那間，火花迸濺，一股無形的殺氣瀰漫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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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莊很生氣，這一劍，他很熟悉，作爲日夜朝夕相處的師兄弟，沒有人比他更熟悉這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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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生氣的不是師哥的偷襲，而是師哥來到他的地盤，居然沒上交保護費，咳咳，錯了，居然沒打招呼讓他盡一下地主之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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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不能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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剎那間，身影再次交錯。兩柄長劍不斷碰撞，迸發出激烈的火花。面對蓋聶的進攻，衛莊總是能恰到好處的擋住這一劍，不多不少，剛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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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僅只是試探的餘波，就已經是劍氣四散，威力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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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十招過後，兩人一觸即分，彈射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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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在不斷凝聚，在場的，無論是高手還是普通人都沒能看清楚他們的交手。場上的威壓越來越重，幾乎將要凝爲實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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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鏗鏘！”兩聲清脆的劍鳴聲同時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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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莊周身真氣流轉，鯊齒上帶着張狂肆意的劍氣。他手腕翻飛間，鯊齒劍迅速變招幾千次，一套繁瑣而又威力奇大的劍招登然現世。霸道，犀利，千變萬化，不可捉摸。電光火石間，劍招接連變招，很難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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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鬼谷縱橫劍術之中的橫貫八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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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谷劍術分爲縱劍與橫劍。橫劍功於技，以求其利，是爲捭；縱劍功於勢，以求其實，是爲闔。捭闔者，天地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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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蓋聶身上也升起一股犀利，決然的劍勢。他單手執劍，身形如雷，飛速直刺。沒有花裏胡哨，只有短短的一刺，但給人的感覺卻彷彿被鎖定了一樣，此招不可閃避，只能硬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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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步飛劍”是鬼谷縱橫劍法中縱劍術至高的必殺之劍，號稱“一刃斷喉，百步飛劍”。當然，這一招也可以用來當刺客劍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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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這招鎖定了，除了硬接，別無他法。也就是說，如果荊軻刺秦的時候，蓋聶要是參加了，就不會出現“秦王繞柱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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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空中不斷交手，赤紅和湛藍的劍氣不斷交織，所有擋在他們身前的建築都被這劍氣轟的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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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招過後，兩人不約而同的後退，立在屋檐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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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烏雲已經散去，皎潔的月光遍佈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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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裏，一雙冷厲的眸子盯着屋檐上的兩個人，心中暗道：“打，使勁打，要是兩個能同歸於盡，那就再好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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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一聲炸響，兩人面前的閣樓硬生生倒塌了三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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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塵煙散盡，兩人相對而立，手上的長劍已然入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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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事之先，圓方門戶，雖覆能復，不失其度，謂之天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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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生塗塗，天下寥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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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子百家，唯我縱橫。”
“師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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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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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之間，再也沒有劍拔弩張的氣勢，反而像是多年老友重新見面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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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處的身影冷哼一聲，只能帶着不甘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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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蓋聶率先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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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事之先，圓方門戶，雖覆能復，不失其度，謂之天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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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的教誨，你沒有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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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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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處閣樓上，嬴政一襲白衣，如墨的長髮在空中飛舞，寬大的衣袖隨風擺動，燁然若神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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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聶和衛莊動手的情景，他當然看在眼裏，只不過，他眼裏沒有絲毫波動，宛如死水一潭，不生半分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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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忽然，一隻蜜蜂飛到他的身旁，不斷上下來回。嬴政挑挑眉，單指一點，蜜蜂頓時無聲，下一刻就在空中化爲灰燼。若是有人看到這一幕，定會大喫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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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光憑這一手，也能在新鄭城中佔有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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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鄭城內的大將軍府上，姬無夜一身戎裝，臉上剛硬的橫肉滿是嚴肅之意。在他面前，站着一個漆黑色的人影，在幽幽燈火下，隱隱可見其脖子上的蜘蛛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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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陽城內，相邦呂不韋在家中來回走動，清瘦的臉上滿是焦灼之意。不一會兒，就有侍衛帶上密報，秦王已到達新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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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的七個字，帶來的，是無盡的殺戮。呂不韋眼皮一跳，似是想象到了那時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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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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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華陽宮的李玄常，對此充耳不聞。估計秦國上下，除了一些人，還沒有人察覺到秦王已經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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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大秦的朝堂，從來都不是嬴政所能掌控的，它很強大，但也很容易摧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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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常跪坐在榻上，細細的研讀他手上的書籍，這好像是韓非的書。裏面寫的全是治國祕法或者微言大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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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人，可能記一輩子都記不清裏面寫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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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幼小的身軀，住着成熟的靈魂，對於韓非寫的書，他竟是直接看出來裏面涉及到的律法精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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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爲大秦的長公子，有些東西，其實早已註定，不必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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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國的根本，就在於商鞅制定的那套法律。但過去了上百年，有的地方卻已經過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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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因爲法，走到了戰國七雄之首。也同樣是因爲法，嬴政死後，秦國偌大的家底幾乎掏空。但這動搖不了大秦的地位。但律法崩壞，這在什麼時候都是岌岌可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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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李玄常小要做的，就是在這些書中，找到自己需要的東西。他的目標是，在秦一統天下後，就頒佈新的法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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秩序一斷生效，就再也不能中斷。大秦，二世即亡，這實在是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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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莊把他們帶到了紫蘭軒，沒有知道的是，幾隻蜜蜂跟隨其後。三人在巷道緩步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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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清亮的劍光浮現，蜜蜂全部掉落在地。而跟在後面，見到這一幕的嬴政不由得按了按手上的長劍，眼神微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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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們的位置的卻是暴露了，只可惜在嬴政看來，除了紫蘭軒，沒有什麼地方比這更加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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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他終於如願以償，見到了那個令他魂牽夢縈的大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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