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比現在的大秦，有賢臣良將，英明君王，國運昌盛，就連東皇大人也不敢窺探其一。反之，現在的韓國已滅，其國運自然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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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可能，人的性命會與國運相連？”李玄常接着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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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可能，人秉承國家大運而生，天生具有大氣運，與國運相輔相成，且做事有如神助。但在陰陽家的記載當中，除了齊桓公、楚莊王、趙武靈王之外，似乎沒有這樣的人了，公子今天怎麼想起來問這些？”焱妃鳳眸微睜，帶着幾分探究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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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密辛，也只有傳承數百年的宗派纔會有，但除了道家與陰陽家這種探究到天人之妙的宗派，其他的，即使察覺到，研究未必會有這麼高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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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一席話，卻讓他想起了另外一個人，嬴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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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爲這片土地之上的第一個皇帝，開創了第一個大一統帝國的嬴政，是否也是秉承國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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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身死，偌大的帝國在短短几年之內就崩潰。這不僅僅是帝國內部隱患重重的關係，或許，與這國運也有莫大的牽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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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爲帝國之主，嬴政與這個帝國同在，但，若是他離去，便會讓野心家們開始膨脹。嬴政會死，帝國的動亂不是戰爭就可以解決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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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威難測，人心善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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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焱妃，多謝，我還有事向父王稟告，先告辭了。”李玄常拱手一禮，就轉身離去。在他背後，焱妃雪齒輕咬，有些氣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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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傢伙，每次都無視她。尤其是這次出去，那個叫紫女的女人真是把她氣的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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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逃得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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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李玄常離去的背影，焱妃輕輕一笑，更顯嬌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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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陽宮內，嬴政立於王座之上，腰間繫着一把古樸的劍。面色沉靜，不怒自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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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你在韓國做的不錯。韓國已滅，等韓國境土徹底掌握，戰爭很快就要開始了，你要做好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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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臣明白。”李玄常拱手道，他知道，影密衛已經入了他的眼，這次聯合羅網，兵不血刃就拿下韓國，很讓他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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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抽調羅網，本是權宜之計，羅網真正的中堅力量是各種殺字級的刺客，天字等級的刺客反倒出手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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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李玄常抽調的乃是地字級的刺客，維持新鄭城，綽綽有餘。接下來，他就要擴充影密衛的力量，讓其成爲自己手下的勢力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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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那場權力鬥爭還有很長一段時間，他要做的，就是儘快擴充自己的勢力，畢竟，他不可能事必躬親，曾經當過皇帝的他，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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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臣前來，是稟告另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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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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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非死了。”殿內猶如一道驚雷乍起，而嬴政的目光卻仍是深沉悠遠，古井不波，似是早已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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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既然他死了，就由你來安排他的身後之事吧。”嬴政看着他，淡淡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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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韓非死了，李玄常自然要給他送行，他原本以爲自己回來能夠拯救他的宿命，沒想到他還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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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這次，我們在韓國抓到了鬼谷弟子衛莊，不知父王要如何處置他？”臨走時，李玄常還是問了一句，這件事他有些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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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下去吧，這件事，孤自有論斷。”嬴政擺擺手，似是有些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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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臣告退。”李玄常沒有多言，恭敬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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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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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陽城外，李玄常站在一座精緻而又大氣的陵墓前，臉色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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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非，下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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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他的身份，李玄常用公子的禮節安排他下葬，葬在秦國功勳之地，這裏有秦軍將士守陵，等閒人，不得存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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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爲秦國立下汗馬功勞的大將，勞苦功高的文臣都在此安眠。
在韓非的身邊，是一座豪華大氣的陵墓，常年有人清理灑掃。這是商君的陵墓，想必在下面，他們會有很多共同語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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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常將手中的酒倒在地上，緩緩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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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你天資再高，才情絕世，到頭來仍舊逃不過一個死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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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能夠不死，他也一樣。活下去，很難，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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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來到這個時代，他還是想做些什麼？或許是爲了心中的那份良知，修道，亦修心。歷經紅塵萬丈，方能明心見性，超然物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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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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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非，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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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杯中最後一滴酒落下時，李玄常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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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陽宮御花園內，奼紫嫣紅遍地，各國的奇花異草都在偌大的山園中盛開。淡淡的花香，讓人迷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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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處精緻的小亭之內，兩道人影正跪坐於此，兩人對立，擺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局棋，或者說是一道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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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一襲白衣，風姿傲骨，卓爾不凡，他才三十歲，他很年輕。在他對面，同樣是一個年輕人，一身藍白交織的緊身衣衫，膝上擺着一把長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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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你了。”嬴政按下一子，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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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對面之人，臉上帶着猶豫之色，手中舉棋不定，似是在掙扎，“王上棋藝高超，在下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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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之後，他丟下手中的黑子，拱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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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快就認輸，可不是鬼谷門徒的作風。”嬴政眼裏閃過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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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擔心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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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有個不情之請，希望大王能夠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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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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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聶臉上罕見的露出幾分掙扎和不好意思，但最終還是咬咬牙，開口了：“在下希望大王能夠網開一面，赦免在下的師弟，衛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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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赦免他？給我一個理由。”嬴政對此早有預料，但蓋聶的要求他沒有直接拒絕，但也沒有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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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谷弟子向來是分爲縱橫兩脈，我和小莊雖然沒有決鬥，但我早已放棄了對鬼谷稱號的爭奪，他就是下一任鬼谷子，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他深陷牢獄。希望陛下看在鬼谷歷任門徒的份上，饒他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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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谷門徒雖說都是爲別人做嫁衣，只能當時代的弄潮兒，攪風攪雨。但不得不承認，他們的能力，智慧絕對是天下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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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鬼谷派被吹得厲害，但不可否認，他在春秋戰國幾百年的時間裏扮演了一個很特別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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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一人之力，改變了天下大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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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臏計殺龐涓，葬送了魏國賴以成名的魏武卒，使得魏國國力衰微，退出了爭霸的舞臺。蘇秦張儀，行合縱連橫之事，在秦國與六國之間主導了百年大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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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沒有他們，這些事遲早會發生，但他們在其中確實起到了推動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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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嬴政和李玄常，忌憚的就是這一點，想要做成一件事很難，但如果想破壞，卻是十分容易。大秦積蓄忍耐這麼久，容不得變故突生，必要時，一定的退讓，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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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看在鬼谷子的份上？”嬴政搖搖頭，臉上浮現一絲笑意。這讓蓋聶心中大驚，難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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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可以答應你，但你必須爲大秦效力。尤其是征伐六國，需要你出手的地方有很多。”一個衛莊換蓋聶聽從差遣，顯然是一筆很划算的買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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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大秦一統天下，就算是鬼谷出來搞事，那又有何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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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大王，在下定竭盡所能。”蓋聶沉思了一會兒，便應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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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關鬼谷百年來的聲譽，由不得他不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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