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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李玄常眼裏,江湖,是紛爭,是恩怨,更是殺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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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了咸陽城,離開了秦國,一路走來,流民遍地,民不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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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變換不定的世界,如同一場無法醒來的夢境,世人在夢中迷失方向,從此再找不到回家的道路。人們在等待一個英雄,帶領他們尋找傳說中的樂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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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前面就是邯鄲了。”馬車內,焱妃撥開簾子,明亮的大眼睛掃視四周,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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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邯鄲,趙國國都,名聞天下的舞都。趙國樂舞,舉世無雙,今日倒是要見識一番,六國繁華地,再不看,就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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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曾經說過“凡立國都,非於大山之下,必於廣川之上。高毋近旱而水用足,下毋近水而溝防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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邯鄲城位於趙國東南平原之上,西面是太行山,東面和南面都是大河流過,同時又地處交通要道,可以說在趙國之中是一個地理位置絕佳的立都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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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趙國邯鄲、秦國咸陽、燕國武陽、齊國臨淄、魏國大梁、東周洛邑等都是這個時代的大城市,人口動輒幾十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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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當初齊國被五國聯軍大敗,險些滅國,臨淄修養了上百年纔有當年的幾分風采,但想恢復到原來,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東周已滅,盛況不存,趙國經歷長平之戰,十室九空,即使幾十年間恢復了國力,但仍舊比不上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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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的城牆猶如猛獸的巨口,一個個威武高大的身影守在城牆上,一根根鋒利的箭簇,散發着寒芒,震懾來往的六國客商。
一秒記住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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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不遠處的城牆,李玄常眼睛微眯,咸陽是沒有城牆的,秦國的的門戶就是函谷關,若是函谷關被破,咸陽的城牆再高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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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些士兵,在他看來,雖然都是人高馬大,令行禁止,但比起咸陽城的守衛部隊,差的還有很多,這些趙軍沒有經歷太多廝殺,看上去唬人,其實就是個花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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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一個富有磁性的聲音傳來,李玄常回頭一看,焱妃已經改頭換面,變成了一個俊俏的公子。兩人站在一起,已經引起了不少人的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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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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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兩旁,店肆林立,六國客商來來往往,盡顯繁華之態。但與咸陽百姓不同,這裏的百姓真的是人生百態,有的面色枯黃、身形瘦弱,滿面風霜。有的卻是肥頭大耳,穿金戴銀,盡顯豪奢之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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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塵爭渡,你我皆是過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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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在他的感應當中,城內有十幾道強大的氣息,毫不掩飾自己的存在。這說明了什麼?說明了趙王御下不嚴,要是放在咸陽,分分鐘把你抓進大牢。在咸陽,是龍你得盤着,是虎你得臥着,敢這樣做,是想挑釁大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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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覺到這樣的情景,李玄常和焱妃迅速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凝重之色。邯鄲,是一個是非之地,有些矛盾,已經毫不掩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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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街道上涌入大片人羣,將這裏都擁堵起來。紛亂的人羣,吵吵嚷嚷。連李玄常和焱妃都被擠開,不得已,他只得抓住焱妃的手,免得分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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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地不熟的,一旦分開,想會和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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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來了!”突然間,人羣再次炸響,無數人紛紛叫喊起來,臉上帶着狂熱之色,那姿態像極了追星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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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常拉住一旁跟隨人羣想要往前挪的中年人,遞上一片金葉子,輕聲問道:“咱們兄弟初來此地,請問這位大哥,這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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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起先還有些不悅,但感受到手上的金葉子,臉上瞬間浮現一抹笑意與傲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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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你可是問對人了,我告訴你們啊,今天,是妃雪閣雪女姑娘登臺表演的日子,據說,這是最後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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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雪女姑娘時,李玄常分明看到他眼中竟像是亮起了小星星,頗有幾分崇拜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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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女姑娘,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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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訴你啊,雪女姑娘是妃雪閣的頭牌,她的樂舞獨步趙國,七國的樂舞都是跟趙國學的,而她,是趙國最頂尖的那位。你說他厲不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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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起雪女,這個中年人反倒是滿臉笑意,帶着幾分驕傲,但隨後不知他想到了什麼,臉上的驕傲也變得有些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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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也是她最後一次表演了。聽說,雪女姑娘和太子相戀,今晚過後,她就要退出妃雪閣。到時候,我們怎麼見得到這絕世的舞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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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小兄弟,我得趕緊去,一會兒就買不到不到位置了。”說完,他就掙開李玄常的手,匯入了人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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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原地的李玄常和焱妃則是逐漸脫離擁擠的人羣,來到街邊另一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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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他才發現,自己還緊緊拉着焱妃的手,手心傳來的溫軟嫩滑的感覺,鼻尖縈繞着淡淡的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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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常趕緊放開她的手,而此時,焱妃的鼻尖早已滲出汗漬,耳根通紅一片,她感覺到自己的心跳的好快,更不敢直視他。兩人之間,開始瀰漫起一股旖旎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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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剛剛失禮了。”沉默半晌,李玄常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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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妨。”直到現在,焱妃才恢復了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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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國舞步,天下無雙,燕國少年,邯鄲學步,淪爲七國笑談,一起去看看吧。”李玄常眼神平靜,隨意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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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焱妃欣然同意,她也很想見識見識,這聞名天下的趙舞,有何稱道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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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低沉,天空中中濃重的雲朵遮擋了明月的清輝,原本皎潔的明月變得朦朦朧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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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雪閣外,燈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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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的月圓之夜,都是雪女傾城一舞的日子,尤其是這還是雪女最後一次表演。趙國許多達官顯貴都一擲千金,只爲了欣賞一段絕世的趙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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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雪閣前車水馬龍,明亮的燈火照亮了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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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場中貴賓到齊,所有人都靜心凝神,等待雪女出場,最後一次趙舞,也不知,他們能不能一見傳說中的凌波飛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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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鐘鳴響起,一首嗚咽的蕭曲從妃雪閣中傳來,曲子哀婉悽清,帶着悲涼之意。恍惚間,人們似乎看見了大雪紛飛,天地一片孤寂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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