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茶茶其實是同事?不管用。
茶茶倒也不在意芥川龍之介的想法,反正任務完成了,活口留下來了就行。
更何況, 人真的死了的話,系統又會落在本世界的人身上,想要找到又要費時間。
“唔, 看來茶茶小姐比我想象的要能幹呢。”太宰治意味深長地注視着茶茶。
茶茶麪不改色,兩人都清楚, 如果僅憑藉她之前表現出來的“僞裝”異能力,她是不可能順利將活口帶回來的。
畢竟芥川龍之介……真的是太虎了。
早川雅美根本顧不上太宰治對茶茶的關注, 她現在滿腦子都是玩家的事。
玩家……真的會死嗎?
茶茶看了一眼魂不守舍的早川雅美, 若有所思。
完成了這次任務, 港口黑手黨內部對茶茶悄然改變了觀感。
本以爲是跟上一個一樣的擺設,沒想到第一個任務就完成得這麼順利,而且還是太宰大人的任務!還是跟聽不進去話的芥川大人一起完成的!
茶茶:奇怪的名望增加了。
茶茶不知道的是, 以後發展出來的名望會比這奇怪多了。
次日一早,茶茶來到太宰治的辦公室,發現太宰治並不在。
這很正常, 太宰治準時過來上班才奇怪了。
茶茶一開始沒在意,正繼續研究着腦海中的逃生系統,辦公室的電話突然響起。
茶茶接起來:“喂?”
“太宰大人落水了!”電話那邊恐慌無措的聲音傳了過來。
爲每天被太宰先生折磨神經的港黑手下默哀一分鐘,茶茶就聽到那邊繼續說:
“而且,太宰大人指定要茶茶小姐來救, 不然就不起來了!”
茶茶:“……”
這是賴牀要人哄的小孩子麼。
茶茶小小地嘆了口氣,看了眼窗外, 陽光明媚, 她拿起一把透明雨傘, 轉身出了辦公室。
在電梯的時候,茶茶看到一個赤銅髮色的胡茬青年。
茶茶多看了他幾眼。
青年也看了她兩眼,目光在她手中的傘上頓了一下。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現在是太陽天,天氣預報也並沒有說要下雨。
帶一把透明雨傘出去,很奇怪。
但是這是別人的事,織田作之助並沒有干涉素不相識之人的想法。
出了港黑大樓,茶茶也不着急,慢慢步行到了河邊。
泡在水中的太宰治揮了揮手,懶洋洋地道:“茶茶小姐,你終於來了。”
他似乎一點也不生氣茶茶來得太晚的事實。
茶茶踱步到河岸,蹲下來看躺在河裏的太宰治。
“茶茶小姐是要拉我起來嗎?”太宰治微闔雙眼,勾着嘴角問。
“不。”茶茶蹲了一會,抱着雨傘乾脆坐在草地上。
對於茶茶的否認,太宰治毫不意外:“也是呢,畢竟上一次在橋上,茶茶小姐也是這樣。”
“啊啊,如果這世界上多一些像茶茶小姐這樣的人,我就不用煩惱每次都死不掉了。”太宰治嘆氣。
他睜開眼睛,鳶色的眸子深不見底,濃稠的黑暗彷彿要溢出來。
茶茶金色的眸子平靜地注視着他。
下一刻,她舉起雨傘,毫不留情地捅了太宰治的腰一下,而且還想再捅一下。
“等,等等!”被這猝不及防的發展驚到,太宰治睜大眼睛,“茶茶小姐,我是哪裏得罪到你了嗎?”
“因爲太宰先生說了讓我很不爽的話。”
茶茶麪癱着小臉回答,又用雨傘戳了他幾下。
“太宰先生的腰不至於捅了兩下就不行了吧?”
太宰治:“……”
男人怎麼能說不行!
他假笑着:“怎麼會不行呢,但是小姐,再這樣下去,就算是我也會喫不消啊。”
“我知道了。”
戳在他身上的傘突然停了下來,茶茶握着傘柄站起來。
太宰治以爲她是要離開了。
從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茶茶只是用安靜的眼神看着水裏的他,太宰治就知道了,這個人不會選擇救他。
太宰治微微垂眸,鳶色的眼睛裏空無一物。
他其實厭惡着面前這個雪發金眸的少女。
他在她身上看到了某種一直在尋找渴求的東西,他直覺她可以讓他有什麼意料之外的改變。
但是對方不願意拉住他的手。
這條隔開的線,從一開始,就被茶茶親手劃下。
她看似順從,卻一直只是在旁觀着他。
這算什麼?到頭來只有他一個人在被特別的情緒所牽動,而對方卻站在範圍之外,靜靜看着他因此做出的一系列舉動。
太宰治覺得自己真是既不甘又可笑。
恐怕在她眼裏,早已狼狽不堪了吧。
“小姐,到底是爲什麼要來這裏?”
太宰治微笑着問,眼中卻沒有絲毫笑意。
這算是一語雙關。
到底爲什麼來橫濱?到底爲什麼來……這條河邊?
茶茶輕輕嘆了口氣,精緻的小臉上浮現一抹不解。
“太宰先生在不高興嗎?不希望我出現在這裏?”
太宰治抿脣不語。
“從某種程度而言,太宰先生,真的是相當任性啊。”
茶茶的金眸裏平靜而淡漠,不曾激盪起絲毫情緒,她看着他,像看着這世間任何一個人或物。
他在她眼裏,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太宰先生,從一開始就沒指望我能救你吧。”
“沒有求救的太宰先生,又爲什麼覺得我會救你呢?”
太宰治的臉上逐漸失去了所有表情,像是一個毫無生氣的雕塑,冰冷而沉默。
——直到他聽到茶茶接下來的話。
“上來吧,太宰先生,”她輕聲說,似是有些無奈,“我的傘已經伸出去了啊。”
太宰治驀地擡頭,鳶眸沉沉。
“小姐,我沒有求救哦?”
“沒關係,”茶茶麪癱着臉,“這件事以後再說吧,現在太宰先生再不起來,就要感冒了。”
感冒的太宰先生,再被治療一遍,會更難纏吧。
現在要是再上手拆繃帶,恐怕會不願意呢。茶茶眼中浮現了一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