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有些溫熱，算不上堅硬，但也不是特別柔軟……
這麼多年，她一直戴着面具，肯定很難受吧？
一下子，他的心裏像是被人射了一箭，疼的厲害。
手指掠過面具，緩緩擦掉面具邊緣的眼淚，重新將她緊擁在懷。
“秦九凰，以後你就不是一個人了，不要哭。”
男人的嗓音有些沙啞，更有些危險和狠辣，只是不知這一份狠辣是針對誰的……
轉眼，天黑了。
皇宮裏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就連楚桀都被驚動了，此時此刻，正臉色鐵青的坐在明貴妃牀邊的椅子上。
明遂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卻不敢說解藥的事情，只說是明貴妃突然毒發，纔將他傳喚進宮的。
明貴妃的牀邊，圍着一羣御醫，但一個個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但同樣，也沒有人提議去找秦九凰。
因爲上次金鑾殿上，楚桀和瀾月谷少主鬧翻的事情，宮裏所有人都知道了，這個時候自然不會去觸黴頭。
而明遂已經見過秦九凰了，自然也就不會再多說什麼。
而且，和瀾月谷合作的事情，他也是絕對不會告訴楚桀的。
至少，在明貴妃解毒之前，他是不會說的。
大殿裏，氣氛死寂。
最焦灼的，實際上是楚桀。
因爲他在想一件事情，假如明貴妃真的出事了，他還能牽制丞相府嗎？
如果不能，朝堂上就會變成丞相和十三皇叔分庭抗禮，這兩人誰都不會再聽他的話，到時候他這個皇帝說話還有誰肯聽？
所以，明貴妃在宮裏活着，不光是明遂想要榮華富貴的籌碼，也是他牽制丞相府的籌碼，說的難聽一點，就是人質。
可是瀾月谷那邊，他已經低不下頭來了。
楚桀苦思冥想好長時間，這才皺眉看向明遂，“要不，你去求求十三皇叔，讓他勸說秦少主進宮來給貴妃解毒？既然十三皇叔領了賜婚的聖旨，而秦瀾月又鍾情於他，他說話應該是好用的。”
這話是敷衍，楚桀說完之後就緊盯着明遂，顯然是不想讓他答應的。
如果明遂真的和十三皇叔勾結在一起，那他可真是有苦說不出。
而明遂的確有先拉攏慕南蕭以扶持大皇子的心思，但是現在卻也不是時候，他得先等明貴妃固寵之後再說。
所以，這一次明遂順了楚桀的意思，搖頭道，“瀾月谷當衆給陛下難堪，臣是斷斷不會再去找她的。”
說着，滿面悲痛的看向昏迷的明貴妃，“娘娘要是醒不過來，那也算是造化吧，老臣認了。”
然後，擺出了一副忠誠無比的樣子，道，“總歸，老臣和娘娘都是皇上的人，娘娘因爲秦家之事中毒，也算是爲皇上擋了災，老臣爲有這樣的女兒而驕傲。”
“若是娘娘沒了，往後還有什麼災禍，老臣就親自爲皇上去擋。”
一番話，說的楚桀簡直無言以對。
玩弄權術久了，他自然不肯相信。
只是，大家都是揣着明白裝糊塗，人家給了臺階，他也得踩着臺階下來纔行。
於是，嘆息一聲道，“丞相的衷心朕又何嘗不明白？金鑾殿那件事情，朕也從未怪罪過你和貴妃，都是那秦瀾月不好應付……你且起來吧，坐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