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贖罪？贖什麼罪？”
東陵帝瞪眼，心頭一陣發慌，“那個逆子，他是要打算給那個野種報仇嗎？”
顯然，東陵帝早就知道了慕容九傾的身份，也知道慕容九傾不是自己親生的，他咬着牙道，“當初，就不應該大答應那個女人！”
“陛下，您說的是誰？”
梁昶聽得心驚膽寒，頭一次見皇帝罵自己的太子是野種！
難怪當年皇后那麼虐待太子，皇上竟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好像完全沒看到一樣！
東陵帝扭曲着一張臉，極其憤怒的道，“當初就已經直接掐死他！”
但是終究，他沒回答梁昶的疑問。
當年，他答應將慕容九傾立爲太子，換的是對方幫他除掉正在作亂的蔣王，蔣王擁兵自重又武功高強，就差一點兒，他就殺了他，讓東陵直接改朝換代了。
正是慕容九傾這個太子的到來，才讓他保住了皇位！
人人都以爲是他英明神武，帝運無雙，蔣王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所以才落了個滿門抄斬的下場，卻不知那一次殺掉蔣王的人另有其人，和他壓根一點關係都沒有！
當時情況緊急，他答應了人家的要求。
可後來就覺得不舒服了。
憑什麼他的皇位，要給一個身上沒有他的血脈的人繼承？
所以，皇后虐待那個孩子的時候，他非但不覺得他可憐，甚至還有些爽快。
再後來，他找藉口把他送去了北齊，讓他代替那個死去的十三皇叔去北齊當間諜，打算找機會讓他死在北齊算了。
也誰知道……
東陵帝狠狠的閉了閉眼。
就連他派人去下毒都沒能毒死他！
秦九凰……
一念及此，東陵帝恨死了秦九凰。
當時他不知道慕容九傾身上的毒怎麼就被人解了，後來才一點點明白過來，原來他走了狗屎運，竟然遇上了瀾月谷少主秦九凰！
東陵帝感覺深深的無奈又氣憤。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沉沉的吐了出去，臉色鐵青。
片刻之後，大太監帶着一個郎中走了進來。
“快！快給老爺瞧瞧！”
梁昶拉着那郎中進去，完全不敢暴露東陵帝的身份。
郎中挑着油燈去給東陵帝處理傷口，然後給他把脈。
“大夫，怎麼樣？”昏暗的光線當中，梁昶緊張的問，東陵帝情況讓他憂心不已。
好在郎中檢查完之後搖搖頭，道，“並沒有大礙，皮外傷要換藥，晚上好好休息不要折騰，不然可能會發燒感染。”
“嗯，那你把藥留下來把。”梁昶點了點頭，拿出一個金錠之遞給了他。
郎中索性把藥箱裏的藥草全都留下，趁着夜色離開了。
東陵帝躺在牀上，生無可戀的盯着破舊的屋頂。
他心裏其實憋着很多情緒，卻都沒辦法跟梁昶講，也沒法和任何人說。
畢竟帝王之尊，是要面子的。
很久之後，他才沉沉呼了一口濁氣，皺眉喃喃，“梁昶，你說，東陵如今……是真的風雨飄搖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