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傢伙,果然跟秦宗陽比道德底線是下下之策啊!論無恥,自己的水平還是比不得臉皮厚如城牆拐角的秦宗陽啊!
失策了!
秦宗陽對於王令坤歇斯底里的質問沒有半點兒反應,只是針鋒相對:“這次是一個教訓!以後你就會長記性了!還惹我?不知死活的東西!放心,我會仔仔細細地把挖掘這次事件的所有細節,不會放過任何錯誤!公司安全嚴打期間,身爲檢查員,飛行員的表率,工作作風輕浮,你說會是什麼下場?我會認真地在調查報告中寫明自己的處罰標準建議的。”
由於此前的昆陽河迫降事件,雖說得到了母公司的輸血才免於重創,但是也讓星遊航空的高層對於飛行安全幾乎病態的重視。所以,這個時候出了安全問題,那就無異於頂風作案,結果就是罪加一等。
身爲此次事件的調查員,秦宗陽有權在調查報告的結尾附上對機組的處罰建議,當然最終決定權還是在公司高層。不過,調查員的處罰建議一定程度上是會影響高層決定的。
在民航界,各種各樣的不安全事件都發生過。什麼不安全事件應該受到什麼樣的處罰,行業基本都有一個準則。這個準則是各航空公司處罰標準的底線。
你可以比這個準則處罰得更重,但是不能更輕。除了極個別極其嚴重或者造成巨大社會影響的事件,局方會直接下達處罰外,一般不安全事件都是由航空公司自己覺得處罰力度,之後再上報局方審覈。
航空公司都知道處罰的最低標準在哪裏,所以上報的對當事機組的處罰力度普遍都高於最低標準,因而局方通常都不會修改。
而至於比最低標準高多少,那就是有學問了。
這會跟當時的外部環境有關係。比如正值安全嚴打期間,頂風作案了,那基本就跟撞槍口上沒什麼區別了。拔高處罰力度都是可以預見的。
那些高層領導跟王令坤非親非故,再經過秦宗陽的處罰建議影響,直接給王令坤的處罰標準提高一個檔次都不是不可能。反正疼的是王令坤,自己也不會掉一塊肉。還能把王令坤噹噹典型,殺雞儆猴,何樂而不爲呢?
王令坤直接被秦宗陽的話給嚇破膽了。他也是老資歷檢查員,曾經參與過幾次對不安全事件的調查。他可是知道調查員報告上附着的處罰建議對高層領導的影響有多大。
在他參與的三次調查中,只有一次高層領導對於調查員報告中的處罰建議稍做了修改。其餘兩次,調查員建議的怎麼處罰,最後公佈的就是怎麼處罰,一點兒沒變。
那些高層領導很多都不是專業人員,自然對專業人員的調查報告非常看重。這就是的調查員的態度顯得格外重要。
可要命的是,自己似乎得罪死了調查員。
“我不信安監部會讓你爲所欲爲!”王令坤還是不願意接受自己已經成爲魚肉的事實。
秦宗陽已經失去了跟王令坤廢話的耐心,直接爲本次談話劃下了終點:“你知道兩個選擇!一是包攬下本次事件的所有責任,絕口不提徐顯的事情。還有一個,咱們死磕到底,看看最後誰腦袋硬!不過嘛,這事兒你本來就是主要責任,再背點兒黑鍋也所謂嘛。是不是這個道理啊?”
或許是能夠猜到王令坤糾結的心態,秦宗陽沒有強求王令坤立刻給出答案,而是給予了一定的思考時間:“反正今天你們會滇雲的時候也晚了,調查最快明天才開始。一晚上的時間,應該足夠你想好了吧。”
雖然看上去秦宗陽是給了王令坤思考的時間,但是從秦宗陽的語氣中不難分辨,他幾乎可以肯定王令坤會妥協。可就是這篤定的語氣讓得王令坤最是抓狂,彷彿他在秦宗陽面前毫無還手之力,那種屈辱感幾乎要使得他喪失理智。
已然陷入暴怒的王令坤直接掛了電話,可就算聽不到秦宗陽那可惡的聲音,他的怒意照樣平息不下去。
忽地,王令坤腦袋一轉,就跟貓頭鷹一般,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休息室對面的徐顯。
徐顯起初還在跟連山雪有說有笑,只是本能地感覺到一股子寒意,擡頭一看,直接對上王令坤幾欲噴火的眼神,只感覺一股子涼意從腳底板直衝到天靈蓋。
徐顯大約知道王令坤教員剛纔是和自己師父通了電話。可打電話的時候,王令坤臉上不還是陽光燦爛嗎?怎麼一轉眼,就跟要殺人一樣?
自己那倒黴師父別的本事沒有,撩人火氣的本事那真是頂了天的強。
發覺徐顯也朝自己這邊看過來了,王令坤氣極反笑:“徐顯,你真是找了個好師父啊!”
徐顯害羞地撓撓頭:“也沒有那麼好啦!就是護短這方面可以拿出來說道說道,其他的就不怎麼樣了。”
“護短!”王令坤眼睛瞪得滾圓,彷彿窒息之態。
只見連山雪輕輕地拍了一下徐顯手臂,嗔怒道:“教員都快氣炸了,你還火上澆油,真要把他氣死了,你有什麼好處?”
“我火上澆油了嗎?不是在說實話嗎?說實話都不行了?”徐顯奇怪道,旋即壓低聲音,跟着連山雪小聲道:“不過王教員都是公司老人了,又不是不知道我師父是一個潑皮,招惹他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嗎?”
連山雪掩嘴而笑:“那你的意思是王教員自討苦喫?”
“也不是......就是感覺不太聰明的樣子。”
......
當天王令坤最後還是壓制住了想要掐死徐顯的衝動,在加了機組回了滇雲後,沒有回家,而是住進了公司出勤樓。倒是徐顯看上去跟沒事人一樣,當天晚上還回了趟家。不過,關於通訊面板過熱冒煙的事兒,徐顯是沒有告訴徐景揚的。
在徐顯看來,反正也算不得什麼大事兒,告訴徐景揚也沒什麼意思,除了讓他擔心。
在徐顯他們幾個落地在滇雲機場的之後沒多久,機隊就分別給三人打了電話,要求明天上午九點過來飛行部這邊接受問詢,
這些都是常規流程,徐顯和連山雪接了電話之後,表情都沒有什麼大的變化。只有王令坤如喪考妣,整個人都在散發着頹廢的氣息。
翌日上午九點,三個人不約而同地出現在了公司飛行部機隊辦公室門口。更巧的是,正好還遇上了本次事件調查員秦宗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