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顯在早晨的時候給就連山雪發了個信息,兩人商定了下大約的時間,去公司碰個頭。
結果剛下飛機,到了星遊基地,還沒跟徐顯說上一句話,連山雪等一行人就被早已等候多時的各路人馬分別帶走。
飛行員去飛行部,乘務組去客艙部,安全員去保衛部,徐顯在公司門口就這麼看着連山雪被飛行部的人給裹挾着帶走了。
不過連山雪恰好發現了徐顯的身影,臨了還給他投過去一個放心的眼神,這倒是讓徐顯心中大定。
既然連山雪自己都覺得沒有問題,那應該問題不大。
百無聊賴的徐顯沒等到人,只得去出勤樓開了間房,小憩片刻,等連山雪問完話了,再出來聊一聊。
這次連山雪可不是昨天那樣的談話氛圍了,一個會議室裏擠了一大票人,光是這架勢就足夠嚇人了。
不過已然想通的連山雪根本對這羣凶神惡煞的調查人員沒有任何感覺,反正按着事實說,按着自己當時的想法說,至於最後處理結果怎麼樣,不是她考慮的,她也不在乎。
給她媽治病的錢已經賺足了,飛行員這個職業已經不是一個可以束縛她的職業了。
帶着這樣的心態,面對飛行部和安監部種種刁鑽的問題,連山雪就顯得非常從容了。
整個談話過程持續了兩個多小時,最後一衆“審問”的人實在已經問無可問了,也就讓連山雪離開了。
跟機組的談話只是整個調查過程中的一環,之後還有核實艙音,以及解析飛行數據,全套調查過程下來,沒個十天八天是搞不完的。再之後,航空公司要將所有調查報告上交局方,要是局方有異議,還要重新調查。
飛機釋壓,機長昏迷也不算是小事兒了,至少半個月之內,連山雪都飛不了了。
出了會議室的連山雪首先給徐顯打了個電話,得知徐顯還在公司後,兩人約在了公司裏的一處咖啡廳裏。
咖啡廳就在公司一樓,連山雪乘坐電梯下樓就到了,徐顯則是還要從出勤樓那邊奔過來,所以等他到的時候,連山雪都已經點好喝的,等着了。
“不好意思,穿衣服花了點兒時間。”徐顯倒是不客氣,坐下之後,直接拿起咖啡就幹了一口,估摸着是剛纔走得急了,嘴裏有點兒幹。
對於徐顯這種豪飲似的喝咖啡的姿態,連山雪有些無奈:“你難不成還在出勤樓睡了一覺?”
“對啊!”徐顯擺擺手:“乾等着,又沒啥事兒,一閒下來,人就容易犯困,索性就睡了一覺。要不是你打電話給我,我能睡到喫晚飯的時候。”
“你還睡眠質量還真是高啊!”連山雪輕輕抿了一口咖啡,看起來就非常淑女:“其實你也不用特意過來的,又不是什麼大事兒。”
“這都不算大事兒啊?那什麼纔算是大事兒啊?”徐顯笑道。
“像你上次迫降那樣的啊?”
徐顯被噎了一下:“你這好大的口氣啊!”
說着,徐顯又喝了一口咖啡,這次不是爲了止渴了,細細嚐了味道。這一品嚐眉頭都皺起來了:“這麼苦?”
“我是嘗不出什麼醇厚咖啡味是啥玩意兒的,就跟我理解不了我爸之前珍藏的那些好酒到底有什麼好喝一樣。”徐顯自嘲一笑:“這就是所謂的山豬吃不了細糠,我就適合喝奶茶。”
“奶茶?這邊不知道有沒有?”連山雪就準備給徐顯再點一份。
徐顯連忙制止:“算了,算了。不過話說你那咖啡這麼少啊?”
連山雪眉毛一挑:“意式濃縮,喝一口保證精神一整天,你要來不?”
說着連山雪竟是直接將自己的杯子推到徐顯前面,絲毫不忌諱剛纔她已經喝過了。
“這玩意兒還是算了,就這麼一點點,我就不搶你的東西了。”徐顯很是自然地將杯子又推回了連山雪跟前:“跟我講講你的事兒唄,也讓我參謀參謀。”
“這有什麼好參謀的,處理結果又不會有什麼變化,等着公司公佈唄。”連山雪倒是看得開,彷彿真就不把飛機釋壓的事情當事兒來看。
徐顯有些無奈:“你倒是看得開,那就當個故事會唄,說說......”
“你要聽啊?那好吧......”連山雪後靠在椅背之上:“一切都是從一聲悶響開始......”
跟徐顯講自己事情的時候,連山雪真的就好像說書似的,講得那是一個眉飛色舞,而徐顯作爲傾聽者,基本不會出言打斷,大多時候,都是靜靜地聽着。
即便是聽到連山雪將自己的氧氣面罩給了教員,徐顯也只是臉色稍稍變化了下,並沒有過多詢問,相對的,連山雪也沒有特別詳細地解釋自己當時這麼做的理由。
兩個人就好像非常有默契,一個人說,一個人聽,達到一種別樣的和諧。
“後面拖車就把我們拖到停機位啦,到港後,該送去醫院的去醫院,該下客的下客,我們是被蓉城基地的經理帶去過夜酒店了,休息了一段時間後,還被拉去蓉城基地那邊談了話。”連山雪跟徐顯說明的時候,相對而言就說得簡單了許多,前後大約半個多小時就差不多講完了,當然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徐顯是一個非常合適的傾聽者,幾乎沒有打斷連山雪說話。
從連山雪開始講到結束,前後顯得非常順暢。
“把氧氣面罩給別人,你也太胡鬧了。雖然兩萬多英尺的地方不像四萬英尺高空那麼稀薄,可總歸是危險的,你膽子也太大了。”對於連山雪的行爲,徐顯即便沒有提出反對意見,可還是驚出了一聲冷汗。
連山雪眼睛眨了下,有些俏皮地問徐顯:“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
“我?”徐顯只是腦子轉了下:“我估計當時就不管飛機,直接鬆開安全帶,起身去夠機長那邊的氧氣面罩了。”
“你就不怕期間飛機無人控制進入複雜狀態?”
“嘁!”徐顯發出一聲不屑的冷笑:“除了某些特殊的複雜狀態,我都能改出來。而那些無法改出的複雜狀態可不是想進入就進入的。”
像非常危險的深度螺旋和荷蘭滾,都是要在某些特定的情況才能進入,不是飛行員撒手不管之下,飛機就可以自動進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