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場車裏,方瀛還是坐在第一排。徐顯和朱嘉坐在第二排,後面就是乘務員和安全員。
也不知道進場車裏氛圍是不是就該是這樣,從進場車出發以來,整個車子裏的氣氛極爲沉悶,沒有一個人說話。
方瀛坐在第一排,不知道在幹嘛。朱嘉則是在閉目養神。徐顯又不好意思轉頭看乘務們在幹什麼。
一車子九個人,連同司機師傅,卻是落針可聞,實在是怪異得緊。
徐顯只是在起初覺得氛圍有些不適應,沒過多久,注意力就轉移到外面了。
之前在海陵機場飛本場的時候,他記得進去機坪好像不是從候機樓,而是從一個專門的安檢道口,不知道滇雲機場是不是也是這樣。
不過,講道理來說,海陵那種級別的小機場都是走的專門的安檢道口。滇雲機場好歹也是西南樞紐機場,怎麼也應該有吧。
正如徐顯所料,車輛只開了五六分鐘,就到了一處安檢道口停下。
車是停下來了,但是徐顯看方瀛沒動,一時也不知道咋辦,索性也先靜觀其變。
這時,旁邊的朱嘉起身了,拍了拍徐顯的肩膀:“走吧”
徐顯愣了下,指了指前面的依舊是巋然不動的方瀛。朱嘉笑着又推了下徐顯,嘴脣動了下,但是沒有發出聲音,同時還打了個手勢。
徐顯很快明白朱嘉的意思,那是讓徐顯跟着他
原本徐顯是坐在靠着走廊的座位的,出來的話,也應該是徐顯第一個下車。但是,朱嘉爲了給徐顯打樣,抓着徐顯的胳膊,讓徐顯先不要走,讓他走在前面。
徐顯看出來朱嘉的用意,就乖乖落在後面,看朱嘉行動。
朱嘉走在最前面,在下車之前,拎下去兩個箱子,但是徐顯很快發覺,朱嘉拎的不是飛行箱,好像是乘務員的箱子。
雖然不明所以,但是依樣畫葫蘆,徐顯還是知道的。照着朱嘉的樣子,也隨便拎了兩個箱子下去。
下車之後,他發現朱嘉將兩個乘務員的箱子放在一邊,朝他招了招手。徐顯將兩個箱子放在腳下,走近朱嘉。
朱嘉透過車窗看方瀛還在車上,跟徐顯講解道:“有的機長停車了第一個下車,有的機長喜歡最後一個下車,所以這不用管機長。還有下車拎箱子的時候,不用特意找自己的箱子。乘務員一般都是後上車,她們的箱子通常都是摞在上面,要是想拿我們自己的飛行箱,需要先扒開乘務員的箱子堆,這要耗費很多時間。有些急脾氣的機長教員可能等不及就要罵人了。所以,不用管誰的箱子,先拿下去再說。另外,下去的時候,儘量不要只拎一個箱子。多拎一個箱子,別人看上去就覺得你勤快些,印象也會好些。雖然拎一個箱子,還是拎兩個都沒有定數,但是舉手之勞,表現得勤快些,總歸是好事。我知道這樣看起來很假,我也不喜歡,但是沒辦法,這就是現實。”
光是一個下車就有這麼多道道,徐顯也是有些心累。
原本徐顯還以爲,飛行員就是對着飛機就行,比正常職場與人打交道的頻率要小很多。只是如此看來,飛行員所要面對的和人的相處之道也沒那麼簡單啊
徐顯正自感慨之際,一個高挑的身影踩着噠噠的高跟鞋的聲音朝着徐顯這邊小跑過來,手上還拎着一個飛行箱。
徐顯一看,不就是夏情嗎
夏情一路直奔徐顯,過來到近前,笑嘻嘻地將手裏的飛行箱遞給徐顯。徐顯低頭一瞧,不就是他的飛行箱嗎
“謝謝”徐顯趕緊接過來,還不停地道謝。
夏情只是輕輕笑了一下,彎下腰,拉起徐顯身邊一個乘務員箱子的拉桿,還是說着:“也謝謝你幫我拿箱子。”
“這是你的”徐顯看了眼夏情的箱子,上面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標誌啊。
飛行員的飛行箱在提手下面有一個地方可以插一張小卡片,很多飛行員就在卡片上寫上自己的名字,然後插進去,作爲識別的標誌。不過,徐顯看乘務員的箱子好像沒有這個。徐顯一眼望去,感覺乘務員的箱子都一樣啊,她們是怎麼辨別的呢
徐顯疑惑的時候,一偏頭,看見方瀛和朱嘉都已經往安檢口過去了,趕緊追了上去。
方瀛一馬當先,朱嘉緊隨其後。徐顯到安檢口的時候發現方瀛正在從自己胸口掛着的卡套裏掏登機牌。
徐顯照着他們的樣子,也開始拿登機牌,只是等再次擡頭望向前方的時候,發現方瀛和朱嘉都在看着自己。不對不僅僅是方瀛和朱嘉,就連安檢的工作人員也在望向徐顯。
徐顯頓時有些納悶起來,啥情況,莫不是臉上有什麼東西
徐顯下意識地就準備摸自己的臉,卻見方瀛不耐煩地揚起聲音:“你跟木頭似的愣在那裏幹什麼”
這下尷尬了,徐顯不知道方瀛到底在說什麼。
這時候,徐顯左手被人輕輕推了一下,他剛欲轉頭,就聽見從後面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拿任務書,過安檢”
“我去”徐顯如夢初醒,他怎麼把這茬事情給忘了。
其實也不能說徐顯把這事兒給忘了,他就不知道這件事應該是他做。新人最大的問題就是分不清什麼事是他的職責範圍,找不到自己的定位。
由於徐顯根本就不曉得是他準備任務書,因而,剛剛收拾東西的時候,他將兩張任務書全都放進文件袋中,塞進了資料包裏。這時候要的話,就需要現翻。
“你是不知道過安檢要任務書嗎”方瀛有些嫌惡地說道。
整個安檢道口所有的人,乘務員,安檢工作人員,還有飛行員全都在看徐顯翻包,翻文件袋,就像看一個小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