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竺微笑道：“雖是如此，不過你剛纔的表演，也確實挺嚇人的。”
我聳聳肩，也不再糾結這麼問題，接着說：“那現在怎麼辦？這傢伙暈過去了，我們又該如何繼續尋找線索？要不，就將他帶回我師門，交於我門中長老審問。”
曉竺稍作思量，輕聲道：“不急，我們還是可以在他身上挖出更多的線索。我覺得，那在霧隱村百姓身上種下黑蛾印記的幕後之人，並非是這小孩。而是，另有其人。”
“的確，這種自大自狂的半吊子，要真是幕後之人，也太丟份了。”我笑着點頭，又好奇問：“那怎麼挖出更多的線索？曉竺，你可有什麼辦法？”
曉竺沒有多說，只是走到名叫北冥珏的小道童身前蹲下，然後把手伸進他的袖袋開始摸索。不多時，便摸出了一件物什。
我湊近眯眼一看，是一枚小巧的鳥形玉佩。紋飾精美、做工細緻，是一件極其難得的佳品。曉竺仔細端詳玉佩，又看了看小道童，沉沉道：“是薊城，北冥氏。這枚玉佩，是隻有這一家族的嫡傳弟子纔有資格佩戴的青鸞墜。我原先在想，會不會是同姓的巧合，但現來看，這個叫北冥珏的小孩，就是薊城北冥氏的人。”
“北冥？北冥氏？”我又想了想，這個姓氏之前聽過，但是誰提起的，卻一時間想不起來。我搖搖頭，追問道：“北冥氏，吾以前聽說過，卻不甚瞭解。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家族？”
“薊城北冥氏，是玄門百家裏的一大修真世家，位於‘九家’之列。”曉竺輕輕解釋道：“雖然實力在九家中排在末尾，遠不如上官荻身後的上官氏。但這個家族，對於祕術方面的研究卻頗爲深厚。就連我師尊，對其也是十分看重。他老人家曾言：若祕術傳承不斷，北冥氏仍可興盛三百年。而這北冥珏的黑蛾之術，想來也是北冥氏不外傳的祕術之一。此子雖是年幼，但剛纔的操控場面你我都見了。擡手之間就是百餘隻，也算得上是十分駭人了。”
“嗯，只可惜，這瓜娃子腦袋一根筋。而且，也沒太多對敵經驗。”我接着道：“交戰時不但猖狂輕敵，還不看有沒有地利。就算有再好的本事，也是白搭。不過，話說回來，他來自薊城北冥家，這個家族的人跑來我們蓬萊島做種歹事究竟是爲了什麼？”
“沒有。”我不加多想，斷定道：“我們碧遊宮向來不會主動與人結仇。這麼些年，我師傅都教導我們這些做弟子的要與人爲善。別說神州大陸上的那些世家大族，就是附近島嶼上的小門小派，我們碧遊宮也從未欺負打壓。要說真正有仇，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我們與源成宮……”
說到這兒，我立刻頓住，心頭涌上一股難言的無奈與苦澀。再扭頭看看曉竺，發現她倒是平靜。
至少，樣子上是很平靜。
“我知道。我們源成宮，與你們並不……融洽。”曉竺想了想，只是說了個較爲委婉的詞。“這事情，我們也左右不了。傾陽，你別想了。”
“嗯，對啊。你我都是朋友，想這些作甚？”我擠出一絲笑。
是的，我與她都是心知肚明。碧遊宮、源成宮是我們二人分屬的師門。
在師門長大，受師門庇護，於師門學藝。
自然，也要爲師門分憂。
今日，我們兩人還能笑着說話。是師門之間，還相安無事。
但未來，若是師門間刀劍相向。我們兩人，又該置於何地？
該不會，我們也要……
不，不，這個結果，這個結果我不敢想。
“吾沒多想，曉竺，咱們還是先解決眼前的事吧。”我平靜道。
曉竺只是微微一怔，然後釋然道：“嗯，好。”
她思量片刻，繼續說：“這叫北冥珏的小孩，既然是北冥家的嫡傳弟子，那身邊定會有北冥家的死士或者長老暗中護衛。但是現在的情況就很奇怪，北冥珏被我們俘虜到現在，也不見有人現身來救。而我，從開始到現在，就一直注意着這附近靈氣的波動。可波動一直很平穩，說明除了我們，這附近就沒有其他的修士。傾陽，你感覺呢？是不是也沒有感覺到附近有任何靈氣波動？如果與我一樣，那就有些讓人在意了。這北冥珏，他今夜爲何會一個人出現在此？”
我稍作思考，也覺得不對勁。
這一切，好像我們錯漏了什麼。明明是順藤摸瓜，但卻有一種進了迷霧的感覺。而且這迷霧深處，似乎還隱藏着什麼。
這，究竟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