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琢磨一陣，卻是想不出來，便問道：“是什麼事？”
紫苑輕聲提醒道：“那傾海樓，你還有一關沒過去呢。”
我立刻想了起來，隨即苦笑道：“這麼急，你的意思是，今日午後我便回去再度挑戰？可是，以吾現在的實力，能打贏守在樓口的高師叔嗎？”
“自己去試試便知道了。若是以往，咱家不會勸你去，但眼下，你可是修習了靈御飛劍術的。這勝算，可是比之前大了不少呢！”紫苑語氣一轉，倒是有些調侃地說：“別說咱家催得急，傻妹兒，你莫不是沒有膽量去挑戰第二次吧？”
紫苑那股激將的意圖，我很快就聽了出來。
“行了，去就去。不管勝負如何，吾先去試試。不過，吾可沒有你說的那樣，心底犯怵而不敢打。相反，吾倒是挺想再見識一下高師叔的飛劍術的，尤其是那最後一劍——落塵。”
“呵哈，如此最好！”
……
與紫苑拌嘴一陣，在居室也沒休息多久，我便整理衣裝，出門去傾海樓趙師叔那裏。師姐只是將我送到住處，便因事先離開了，她似乎是與小竹兒換班，剛一走小竹兒便來了。見我推門出去，小竹兒連忙跟上。直到把我送到傾海樓的大門外，才轉身離開。我看着那瘦小的背影漸行漸遠，我沒由頭感嘆一句：真是盡職的小姑娘。
到了門口，我也沒想過趁機溜去別處。趙師叔雖然年邁，但一身本事可是師門中任誰都不敢小覷的。我要想在他眼皮子底下溜走，那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淨幹徒勞無功的事。
推門進去，沒走幾步，就看見趙師叔倚靠在窗沿前，一手拿着本古籍，一手捋着他那雪白長鬚，正看得津津有味。他聽見響動，倒是沒扭頭，只是以渾濁低沉的嗓音輕聲問：“來了？不過眼下，似乎還沒到午後點卯的時刻呢，丫頭，怎麼來這麼早？”
我恭敬行了一禮，坦誠回答：“趙師叔，傾陽今日來早點，是想把活兒早些幹了。然後餘下的時間，好去樓上找常師叔挑戰。”
趙師叔聽了，斜眼看了我一眼，嘴角上揚微笑着道：“怎麼？這麼快就想挑戰第二次了？是因爲經歷了山下之事，本事有長進了？”
我理了理鬢角髮絲，倒也不拘謹地把手放在身後：“誠如趙師叔所說，傾陽自個兒感覺，是有了些長進。不過長進究竟如何，還得挑戰之後才知道。”
我會心一笑，帶着幾分拍馬屁的意味道：“師叔讀書的樣子，倒像是品一盤絕味魚膾，滿臉沉醉。傾陽覺得，若是再來一壺佳釀，你老人家怕是會一人小酌到天黑。”
“盡在瞎扯犢子，丫頭。”趙師叔將古籍放下，邁出一步走到我身前，他認真道：“之前你意氣風發，毫無畏懼地去挑戰門中高手。這的確是好事，也可砥礪心性，開拓格局。然世間沒有一成不變之事，這挑戰高手也並非全是好事。若是一敗再敗，就會影響心境了。師叔我，以前見了不少你這樣的弟子，每個人的天賦根骨也都不錯，更是在性子裏有種初生牛犢不怕虎的闖勁兒。不過，他們許多人，在二次挑戰時，都沒有做好萬全準備，以至於再敗。也因此，有了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乃至更多次的登樓挑戰。只不過，愈發往後，許多人的心性都被打磨得失去了一股銳勁兒。而這股銳氣的喪失，雖現在看不出有什麼影響。但越往後，就越明顯。他們，沒有了繼續攀登峯頂的念頭，僅僅是鞏固現有修爲……罷了。心力上沒了，又何來的動力？也因此，在修爲上，開始緩緩停滯，直到最後，泯然衆人。丫頭，我並非說你來這麼快就再挑戰不是明智之舉，或許你有了一點靈光，知道了如何破招。但是，老頭子我還是想嘮叨幾句，有些事情，不用急。萬事俱備，再來挑戰亦是不遲的。”
趙師叔的話，讓我沉思良久。這其中意味，是再明白不過了。我低着頭，也有些迷茫。不過，心中退縮的念頭還沒升起來，紫苑就將它硬生生按了下去。她認真道：“你師叔的顧慮，的確是有。但是，並非世間所有人歷經頻繁失敗後，都失去了銳氣。況且，這一次是咱家讓你來的，因此，你信我，無論結果，對你而言都是有益無害。”
我心頭一顫，並非因紫苑說的那句‘有益無害’，而是那三個字‘你信我’。
“你是吾的靈氣，這麼多次出生入死，都是你陪着吾。對你，吾又有何不信？”
我定了定心神，看着趙師叔，毅然而堅定地回答：“多謝師叔提醒，不過這一次，傾陽還是想挑戰一次！”